隔日清早,洛州侯府。
回溯記憶的“往昔之陣”,亦算是尋凡術法,因而同樣不受大夏仙法凋零的壓制。
慕廣寒只在事前對眾人道“諸位悉知,此術法還原景象,皆是由兩位逝者從國師姜郁時處所獲記憶碎片。”
“記憶幻夢,皆為虛妄。待會陣中所見之人、所歷之事,皆無可能傷及諸位本身。”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若有不適,只需心定神凝,默念一句醉解蘭舟去,便可從記憶中安然抽身。”
隨慕廣寒一起進入往昔之陣的,除了燕止,還有紀散宜、邵霄凌、李鉤鈴、趙紅藥等數位今早剛好人在城中的友人。
原本荀青尾與洛南梔亦應在此。
然而上午時分,洛南梔忽說有事與小狐貍商量,兩人便雙雙出去了,至今未歸。
“不等他們了。”
時辰已到,慕廣寒閉目凝神,啟動法陣。霎時間月華流轉,彌漫整個大廳。而隨著法陣溢散,那月色也化作無形的屏障將廳中眾人悉數籠罩。同時點點明亮亦從黑光磷火中凝出,將整個法陣覆蓋
周圍場景驟然變幻。
眾人雖都仍坐于侯府大廳,但眼前廳內桌椅陳設卻次第淡去。排山倒海的燈火重影之中,另一幅場景畫卷徐徐展開。
一座朱紅的神殿。
無盡的肅穆長廊,墻壁幽幽點著長明燈。
那長廊的建筑制式明顯與大夏截然不同。在大夏,南越北幽房屋廟宇以木質為主,東澤多喜竹藤,而西涼則用白石。可眼前神殿的內墻,卻是由朱紅如血的透亮寶石砌成。窗子的形狀也是匪夷所思的細長,尖銳的窗棱上更飾有未曾見過的花枝藤蔓,窗中裝飾著琉璃,透下五顏六色的光,如夢似幻。
再一細看,紅色的石柱、石壁上,還都密密麻麻刻滿了竹節文字,于黑夜之中幽幽閃光。
“”
眾人面面相覷。
邵霄凌“這里不是大夏”
李鉤鈴“莫非,這便是紀高人所言的,另一個寰宇的人間界”
“噫”趙紅藥摸了摸墻壁,竟能觸到實體。那紅色寶石看似堅硬,到手卻瞬間將她的手染上了一片鮮紅血腥,她一下就炸了“什么鬼東西啊”
紀散宜沉思片刻,緩緩道“那多半,是凝結的血水。”
“血水”趙紅藥聽得頭皮發麻。
“血做宮墻,赤紅如焰”紀散宜道,“此間,應是人間界南懷國無疑。我曾聽聞,南懷國有一任君王被害含冤,死后魂魄不散,化作血宮殿。”
話音未落,腳下突然一陣流光激蕩。
只見血殿地宮深處,滿地焦黑、斷壁殘垣,火光血水交織。一名華服女子青絲散亂,懷中緊緊抱著一個四五歲大的孩童,眼中盡是絕望。
在她面前,數百道黑色血藤如同盛開利刃,向她瘋狂襲來,女子倉皇間升起一道水晶屏
障,才堪堪避開。黑蛇般的藤狠狠撞擊在屏障之上,火花四濺、爆鳴穿耳,女子被震得口吐鮮血,眼里飽含怒淚“白墨修,你如此狠毒,竟連親生骨肉都不放過”
親生骨肉
想看橙子雨寫的揮別渣前任后,和宿敵he了第107章嗎請記住本站域名
冷漠而嘲諷的聲音,在神殿深處響起。
操縱藤蔓攻擊女子的是一名白衣男子。雖外表俊朗、衣著華貴。那雙眼神卻深沉幽暗,沉著波濤洶涌的戾氣。
他抬手一揮,黑色血藤再次向女子發起猛烈的攻擊“我的親生骨肉哼,不過是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罷了。全因你無用,生出的這等受詛咒的東西,那張臉真是令人作嘔”
月影透過天井的縫隙,照亮女子懷中男孩的臉。
慕廣寒瞳孔微震。只見那男孩臉上、脖頸處,竟和他一樣遍布著層層猙獰的疤痕,仿佛被烈火灼燒過一般,觸目驚心。
女子含淚,怒極反笑,“呵人盡皆知,我是懷蕖公主,南懷王獨女,母后更是天子帝姬金枝玉葉世間再無他人,有比我更純凈、更高貴的血脈。我兒本該承天之佑,擁有無上資質、容華”
“是你血脈低賤,心思惡毒。受天道降罰,才玷污了我們的孩子”
懷渠公主說著,淚水潸然而下。
懷中孩子雖年幼懵懂,也早驚恐得滿臉淚痕。公主白皙染血的柔夷擁撫著孩子,淚水滑落在他小臉的疤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