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很多年前,獨自在這所地下房間度過初生期,被加諸眾多刑罰的幼崽。
言袖啞然望著地面上的一團。
對方在黑布里掙了掙,頭上罩著寬大的布料,幾乎遮住整個身體,只露出一張玉雪般白凈的臉,比起成年后顯得微圓的豎瞳,發絲蜿蜒地順著脊背鋪滿身軀,對方好像也難得有點驚慌,身后露出黑布的蛇尾蜷了蜷。
像一截嫩滑的黑色果凍。
這是幼蛇剛剛降生兩三個月后,初次能化為人形的狀態。
言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緩了幾秒才蹲下去,靠近他,喊“銀則”
見慣了他成年的形態,突然見著一個小不點兒實在令人轉換不過來。
從站改為蹲,離得近了點,她瞎見幼崽剝殼荔枝般的臉,毫無瑕疵,比起成年的蒼色,小時候多了種極可愛的白嫩感,蛇瞳微圓,拖著的尾巴也如玩偶般幼滑。
言袖“”她覺得自己好像無痛當媽。
幼患在初時的慌亂后,很快就安靜不動下來,也多虧他變小了,言袖發現她才能看出對方一點情緒,幼崽的小動作多一點點,怔愣和無措的神色也明顯一點點。
他仰著頭冷淡道“嗯。”
很低聲,言袖基本沒聽見他的聲音。
怎么會突然變成這樣言袖倒不是沒有心理準備,他們族人早就說了,成年儀式中身體可能發生一些變化,可是言袖哪里想到,會是這種令人意外的變化
不。
少女表情嚴肅地想。
也可以說挺令人驚喜的。
銀則沉默。
言袖看著幼蛇濕漉漉裹在地面黑布里小小一團,忍不住嘴角上揚了點,伸手過去揭掉他頭頂的布,露出烏黑的頭發,幼小的身軀下面是黑幽的蛇尾,正在地上緩慢地卷著。
小蛇,嫩得一批。
言袖光看著就覺得心都要化了,同時忍不住超級生氣,就這樣的小寶貝,那群族人都舍得用刑嗎每次不等傷口長好,再硬生生剝開細嫩的尾端,小孩兒都不知道怎么堅持過來的。
他好像天生就很會忍痛。
言袖難以想象一條初生的小蛇如何度過被族人折磨的時光。那時那么
小,卻被丟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等待重復的酷刑。
她的表情放軟了些。
對方微低著頭,大概還很不習慣自己這幅樣子。小蛇尾巴在地面掃了掃,面無表情,兩只手撐著地面,但是因為又小又白白凈凈,兩只小手微微收緊都顯得異常可愛。
言袖內心嗚嗚嗚嗚嗚姨姨抱抱
言袖嘴上“我先抱你起來吧身上有水,還沒擦完呢。”
她伸手觸到幼患的肩頭。
對方好似驚了一下,被她抱起來,黑布從身體滑落在地,雖然幼蛇臉上沒多少表情,蛇尾卻立刻下意識地朝她身體勾過去,好像想給自己找個著力點似的,蛇的尾巴纏到她一截腰,軟綿綿綿靜悄悄地卷在她身上。
“”兩人對視。言袖想笑。
這么驚慌失措的崽子真不多見,蛇蛇大概還沒緩過神適應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