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末世,不聽勸的人,命一般都不太長,殘酷的生存環境會教育每一個不屈不撓的大犟種。
所以,唐樂筠對于說服教育這件事也沒什么耐心。而且,她也知道,她的婚姻觀和唐悅白的有巨大差別,不是簡單幾句就萬事大吉的。
她想用行動讓他明白,她的婚事只能她自己做主,而不是任何唐家人。
從二十二日當天開始,她不再理會唐悅白關于婚姻、關于蘊州的任何建議。
直到二月二十八這天晚上,姐弟倆打掃完正房的衛生,坐在書房喝水時,唐悅白再提此事。
他盯著唐樂筠的眼睛,可憐巴巴地說道“姐,我過兩天就得走了,你真不跟我去蘊州嗎”
明天,唐樂筠要去京城進藥材,如果今天談不妥這件事,他們姐弟很可能就沒有機會談了。
唐樂筠也認為是時候了“小白,在你心里,姐姐重要,還是師兄弟重要我不想聽都重要這樣的屁話,換句話說,如果你把師兄弟看得跟我一樣重要,我也不就必像以前那般看重姐弟親情了。”
她這話說得夠重,可以說,在逼著唐悅白選邊站,而唐悅白只有十一歲,他和師兄弟們朝夕共處四年,幾乎是記事之后的全部人生。
但是沒辦法,如果任他回到唐門,他就還是唐樂音的棋子。
而且,他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她也想用“我都為了你好”這種借口把他綁在身邊。
唐悅白白了臉。
唐樂筠垂著眼眸,避開了唐悅白狼狽的視線。
書房靜謐得讓人不安,趴在唐樂筠腳下的小黃像是覺察到了什么,抬起頭,張開狗嘴,對著小白嗚咽了兩聲。
唐悅白不知道它想表達什么,但它的存在提醒他注意到了一個事實如果她姐姐不嫁,且真的把藥鋪開了起來,那么,她能指望上的人就只有他了,而他的師兄弟眾多,師父有他沒他都一樣。
“姐。”他艱難地開了口,“姐姐最重要,我不去蘊州,我留下來陪你。”
盡管唐樂筠抱著未來的日子有他沒他都行的態度,但在這一刻,她還是聽到了自己心花盛開的聲音。
她抬手在他的頭頂上揉搓了好幾下,“好弟弟,委屈你了。”
這是她第一次這么親昵地對待唐悅白。
唐悅白忽然想起來,父親去世前,她經常抱他,扛他,以及這般弄亂他的頭發。
無法言表的親密感,瞬間讓他感受到了久違的親情,他笑瞇瞇地把小腦袋湊過去,讓唐樂筠隨便揉。
她也曾經這樣的,在媽媽的手心里撒嬌過,眼睛里的酸澀感突然而來
唐樂筠眨了好幾下,才勉強把淚意壓了下去。
無論如何,他都無條件地選擇了她,那么,她的誠意也該釋放一下了。
她說道“從今以后,你的武功就由我來教吧。”
“啊”唐悅白吃驚地張大了嘴巴,抗議道,“姐,我教你還差不多。”
唐樂筠把手放在桌子上,“掰掰手腕你就知道了。”
“掰就掰”唐悅白做好決定,一顆心落到實處,孩子的心性就起來了,興致勃勃地握住唐樂筠的手,“姐,我可來啦,你要用力哦”
唐樂筠握住他的手,捏了捏,“來吧,你先用力。”
小男孩在唐門不是習武就是做雜物,一雙手極粗糙,像個大老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