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的誰”幾人齊聲詢問。
九叔公冷笑,顯然不信“你爹既然給你許了親事,你剛才為什么不說”
“我,我要說的,被六叔公打斷了。以為你們說的和爹爹選的是同一個人,就沒說話。后來知道不是,我想告訴你們,可惜一直沒有機會。”少女眼珠黝黑,聲音輕軟,看起來無辜極了。
薛家幾個人面面相覷。
時下重視婚約,律法也承認的。她若真訂了親,事情就棘手了。
九叔公冷哼,連聲質問“是嗎那你說,你爹給你選的誰哪個村的叫什么名字誰保的媒信物呢”
“他,他不是咱們鎮上的。”薛靈梔臉頰微紅,睫羽顫得厲害,“是,是爹爹先前在永寧縣教書時的學生。姓張,排行第二。周夫子保的媒,信物自然是有信物的。”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低頭自解下頸中貼身戴的碧玉環“呶,就是這個,我一直貼身戴著。”
眾人見這碧玉環通透清澈,陽光下熠熠生輝,別說花溪村,只怕永寧縣都未必有這樣上好的玉飾,眼睛發直的同時,不由地動搖了幾分。
李嬸不免為她歡喜,嗔怪道“你這孩子,應該早說的。”
“既然你爹給你定下親事,為什么從來沒對外說過”六叔公眼睛微瞇,狐疑地問。
“我爹爹是讀書人,傲氣得緊,自然不會逢人就說女兒的親事。”薛靈梔輕聲道,“再說,我爹生前,和你們走動也不多啊。”
“那你爹出殯,張家怎么不來吊唁”六叔公仍是不信。
薛靈梔垂眸“離得太遠,可能他們沒聽到消息。都怪我,爹爹去世時,我傷心得很,六神無主,也忘了特意請人通知張家。”
不等眾人再問,她就立刻轉向村長“村長,我身上已經有婚約了。幾個長輩新定下的親事,我實在是不能認。要是逼我悔婚另嫁,我,我就讓張家去縣里告狀。”
村長皺眉輕斥“胡說什么呢你這些長輩不知情,才會給你訂親,怎么可能逼你悔婚另嫁”
宗族長輩強行訂親是一回事,逼人悔婚另嫁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前者外人不便多管,而后者鬧到官府是要被問責的。
輕咳一聲,村長笑呵呵打圓場“好了好了,一場誤會。事有先后,人有親疏。婚姻大事還是以父母之命為準。你們若是收了人家聘禮,就退回去吧。”
薛家幾人并未完全相信薛靈梔的說辭,但現下有婚約,有信物,還有村長說項,一時之間,也不敢太過造次。
六叔公緊緊盯著薛靈梔,陰惻惻笑道“誤會說開了就好。只是,你爹都快七七了,你那未婚夫一次面都沒露過,是不認這門親事了還是根本就沒這個人”
十一太爺跟著表示“張家人要是一直不出現,那這婚事”
薛靈梔應聲道“我這就給張家遞消息,一定讓他們趕上我爹的七七祭拜。”
薛家幾人互相交換了個眼神,暗自思忖,現下離薛老大的“七七”不足半月,大不了多等幾天。就當給村長一個面子。
“走吧。”十一太爺當先離去。
“就這樣算啦”薛老四不愿就此作罷,但他輩分低,只能狠狠瞪了薛靈梔一眼后,隨長輩悻悻離開。
見事情暫時解決,村長和李叔繼續回去下棋。
眾人離去后,李嬸拍了拍薛靈梔的手背,含笑打趣“梔梔,你瞞得挺深嘛,我還以為你和葛”
說到這里,她語氣陡轉,驚訝地問“咦,你手怎么這樣涼”
薛靈梔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她方才撒了一個彌天大謊,還不知道怎么去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