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大理寺,他已經問過內監自己到底犯了什么事,那內監也只面上含笑,說前往宮中一去便知。
來的人正是李司直。
他身穿品階不高的深綠官袍,在走入明德殿的時候,已經把自己這輩子做過的事情都想了個遍。
他好像也沒干什么罪無可恕的事情,怎么就要面圣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全須全尾地回去。
李司直不敢推脫,到殿內后躬身道“臣鄙姓李,時任大理寺司直,參見陛下。”
他不敢抬頭,片刻后才聽到皇帝和顏悅色道“李司直。朕今日召你前來,是為一件要事。”
近些天來大理寺沒有什么案子,就算是有,也遠輪不到自己一個司直前來稟告陛下。
盡管皇帝此時和顏悅色,李司直也還是心中惴惴。
他恭敬回道“陛下問話,臣必當知無不言。”
皇帝溫聲問道“你尋常跟在阿珣身邊,可知曉,他有沒有關注過哪位姑娘”
原來是問這個。
那可算是問對人了
李司直抬頭,只見皇帝帶笑著看向自己,旁邊還站著長公主,此時也鼓勵一般地看向李司直。
李司直大受鼓舞,“陛下這話,若是問其他人,或許還不知曉。但是臣剛好對此事略知一二。”
“陛下所問之人,自然是有的,正是聞家大小姐聞吟雪。”
他說到這個,嘆了口氣,“恐怕楚世子也是一直都在掩藏自己的內心,但是這偽裝得再好,旁人也能看出些端倪。長公主殿下今日也在這里,臣索性就直言了,近些日子,世子是不是不常回府”
長公主回道“的確如此。”
李司直道“這便是了。多半就是因為那位聞家大小姐已經要準備議親了,世子心中苦悶,心如刀割,又聽聞那安國公府的程三公子很是出眾,他沒有辦法,只能用看卷宗來麻痹自己。”
“我時常也勸解世子,凡事都要爭一爭,他并不是完全沒有可能。但每次我這么說,世子都看我一眼,那眼神中帶著很多的情緒,我都讀得明白,世子其實是自卑了。唉,情之一字,就連楚世子生來天之驕子,也會自卑至此,連心中的愛慕都不敢說出口。”
長公主竟不知道楚珣這幾日是這樣的煎熬,嘆氣道“原是這樣。”
她語氣喃喃“這孩子,怎么什么都不和我們說。”
李司直也似有感觸,“
楚世子看著性子張揚灑脫,但對上聞姑娘總是敏感脆弱,自是不敢承認。”
皇帝卻問道“那聞家姑娘,很多人都想要求娶”
李司直點頭道“那是自然。想要提親的人都快把聞府的門檻踏破了,聽說已經快要定下來了。”
長公主聞言,看向皇帝道“陛下”
言外之意,就是楚珣難得這么喜歡一個姑娘。
他們這些做長輩的,怎么能眼睜睜看他就這么錯失良緣。
皇帝頓時意會,擺手示意長公主無需擔憂“阿姐放心,朕就這么一個外甥,怎么能讓他飽受相思之苦”
皇帝思忖,隨后擲地有聲道“賜婚,必須賜婚”
上京有個舊習,少女出嫁之前都要去大明寺祈福求姻緣。
聞吟雪本來沒有什么興趣,而且她上次前去大明寺,不僅遇到了山匪,還遇到楚珣,在那里倒了八輩子的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