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照雪說完,轉身就走。
同窗們何曾見過這等景象。康新潤仗著架勢,在幼學欺負人也不是一天兩天,躲著些先生就是,沒想到這回踢了快硬板子。
盧照雪一番話下來,正義十足,便是不認識她的人聽了也只有叫好的。她的形象,瞬間高大了起來。
更不必說王臨。王臨早存了心要與盧照雪比較一二,兩個人同想當將軍,總有一個要服氣另一個。
先頭他還說盧照雪嘴里背的詩詞多,這一句那一局的,沒個將軍樣以王小郎君淺淺七歲的年齡閱歷,只見著祖父與阿爹這樣的將軍,識字倒是識字,說話卻不文縐縐,令行禁止,粗里粗氣。
可如今,盧照雪一通說下來,句句有理,字字珠璣,便是王臨不識貨,也聽得出些許門道來,知道盧照雪胸有城府。再則他也是將門出身,平生最恨康家這樣的做派,大事來的時候屁用沒有,阿爹叔伯他們打仗須得戶部撥錢,還要掰扯一二,時不時拖后腿。
文人巴不得不花一文錢就天下太平,不給武將進身之階,好不叫他們越了去。
王臨先叫了一聲好,附和道“羞與你為伍也”
梅花堂眾人卻也不是吃素的,紛紛應和,你一句我一句,雖說的不如盧照雪說的好,卻也正義十足。
他們占盡了上風,逼得康新潤道“你卻敢羞辱我們康家”
想罵盧照雪譏諷自己無禮無義無恥,卻又不知道如何去罵。只是捉住這太后娘家的名頭來生事。
盧照雪果真停了下來,猶疑了一會兒。康新潤以為自己說服了她,待要她屈膝賠禮,好叫她知曉,太后娘家可不是輕易可以羞辱的,別太高看自己了。
“何來羞辱一說”盧照雪狡黠地一笑,“不過好奇令祖父與令尊那時在何處罷了,莫非你說不出來”
“你”分明就是連著她長孫家的勇武事跡一塊說的,把他們康家比進了泥里,如今還要狡辯。康新潤還要再說,卻被一道聲音截胡。
“康家竟有此不孝子孫。”這是蓋棺定論了。
大家一看,來人竟是皇長子秦曜。
卻原來剛才秦曜與秦曄被先生叫了去,回來路上才聽說梅花堂出了事,又事涉表妹,兩人忙趕了來,為妹妹撐腰。
無禮無義無恥之徒,連祖父父親行在都不知曉的不孝之人,誰又與他往來
一時間,眾人紛紛鄙夷看康新潤。他哪受過這種委屈。
卻又不敢與秦曜辯。他是個看碟下菜的,盧照雪不過是阿爹是個國公,阿娘是皇后堂妹,卻算不得太出眾,秦曜可就不同了,那是皇長子。當今就這么一個兒子,雖還未封太子,但就是個隱性太子了。
見得不了好,康新潤只得狠狠瞪了盧照雪一眼,灰溜溜一行人走了。
狗腿子還勸呢“康哥不必氣餒,咱們只等著,回頭這小娘子立志當將軍的新聞散了去,誰不說她兩嘴,遲早名聲掃地。她說的再好聽有什么,將來少不得嫁為人婦,她越是逞強,越是倒霉”
康新潤聽他們說了,才漸漸消氣。
秦曄拉了盧照雪道“那等子人欺負人慣了,我雖知他欺不到你頭上,卻也擔心。”
盧照雪笑道“阿姐不必如此。”心想,有這樣的子孫,姨母姨父卻是不必憂心康家尾大不掉,就這般作態,沒幾年也得樹倒猢猻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