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午飯都沒吃,先喝點粥暖暖胃。”他頭也不抬,邊說邊寫,“野仔。”
候在旁邊的人點頭,出去。
鐘婭歆站在他身邊,看到面前放著很多宣紙,左手邊是抄完的生晦經文,右手邊是空白的紙張,正中央是筆墨紙硯。
寶珍不懂什么佛經,那些都太高深了,但不妨礙她覺得沈肄南寫的字行云流水,是真的賞心悅目。
“怎么不說話了”
“我怕打攪你。”
“沒關系。”
鐘婭歆的視線轉移到他身上,兩人一站一坐,從她這個角度去看,男人大半邊身子浸在陽光里,純黑的短發泛著淡淡的光暈,流暢的輪廓,高挺的鼻梁,俊拓的臉,糅合在一起,是沉心靜氣的溫和。
任誰能想到東珠市大名鼎鼎的南爺,私底下會是這般做派。
“為何看我”他輕笑,落筆,抬眸,仰看著她。
寶珍的心臟一跳,險些被他啐起的笑勾走了魂,“我,我學會摩托艇了,不會再翻了。”
“真棒。”他不過問細節,卻發自內心夸她。
小姑娘一笑,眉眼彎彎,底氣十足說“你修養幾天,我再帶你去兜一圈。”
“好。”
野仔很快回來,后面跟著推餐車的服務生,紅木桌上騰出一個空位,野仔又給鐘婭歆搬了一張圈椅,安置在沈肄南的左手邊,她可以邊吃邊看。
毛筆摩挲宣紙的沙沙聲,以及勺子碰著瓷碗的清泠聲,在這大盛的金光中顯得安穩平和。
“今天想去哪玩”沈肄南抄完經書,鐘婭歆也吃飽了。
他看到她窩在圈椅的一角,無聊得腦袋點了點,無精打采。
鐘婭歆立馬來精神了,“我今天想玩第二類。”
她比了剪刀手,動了動。
沈肄南掃了眼她細長白嫩的手指,“可以。”
索羅島的娛樂設施五花八門,第二類在海島的一座山上,鑿出的盤山公路并非全部平整,有專供賽車的障礙道,還有改裝的山道豪車競速,頂上一側是懸崖滑翔,另一側是私人飛機的啟航據點。
光是一座山就弄出很多玩法。
鐘婭歆不敢玩賽車和滑翔,膽小,怕速度太快承受不住暈過去,只想試一試私人飛機看看整個索羅島的風景。
而且還有一點,適合沈肄南這種腿受傷的人。
下午五點半,越野車行駛在納帕斯盧峰的盤山公路上,兩側是密林,高低錯落的桉樹枝繁葉茂,形成一片巨大的遮陽傘,以至于這一帶涼風陣陣,被那些喜歡來這尋刺激的公子哥兒戲稱鬼門關。
遠方隱隱傳來賽車轟鳴聲以及若隱若現的歡呼,鐘婭歆貼著窗門往外望,目光所及皆是被遮住陽光的陰暗,遞來一陣陣涼風。
她扒拉吹亂的發絲,對背后的人說“沈生,這里好涼快。”
寶珍回頭看他,笑道“比呆在空調”
“砰”
突如其來的槍聲打斷鐘婭歆的話,沈肄南左手邊的車窗裂出蛛絲網。
寶珍臉上的笑意一僵,看到對面平行駛出一輛車,車窗完全降下,露出黑黝黝的槍口正對著這邊,她下意識喊了句小心,但男人的速度更快,按住她的后頸下壓,把人藏在座位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