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不收素來行事低調,許多人對鬼王只聞其名不識其人,天京城技擊圈內對于大忠鬼王的名字所知有限,大多數人只知道他是鬼不收首領之一,對于其藝業如何并無了解。只有極少數人才知,自從楊烈問劍天京之后,整個天京城內技擊第一人,非大忠鬼王莫屬。大孝、大悌兩人雖然也有一身不俗藝業,然則自知本領遠不能和大忠相比,這些年隱忍不發,便是怕了大忠的本事。今日行險一擊,既用毒酒又安排精銳死士,只盼能不戰而勝。哪知直到大忠動手時,兩人才知自己錯得何等離譜。
只見隨著大忠一聲怒喝,,桌案上的杯盤碗筷全都飛起,如同被颶風裹挾一般,朝著大孝一行人激射而去。就連方才被摔碎的酒杯,此時也變成了大忠的武器,十數片破碎瓷片,化作十余道鋒刃,朝著大孝襲來!
大孝此時再無平日的從容,驚叫一聲倉皇而退,拼命招架格擋著這些瓷片以及碗筷攻擊。可是這些碗筷在大忠的力量加持下,威力竟然不遜于強弓硬弩,格擋之下直震得大孝臂膀酸麻,丹田一口內息周轉不暢,竟是無以為繼。他本想呼喚大悌援手,卻見大悌的處境比他更為兇險,身上已然插了兩根筷子。
耳中慘叫聲不絕,那些死士的修為尚不及兩位鬼王,在這等攻擊之下無法自保,紛紛中箭倒地。大孝倉皇而退,忽然間只覺得背后一震,卻是已經退到了閣樓邊緣,身后就是木墻退無可退。只聽一陣“奪奪”之聲不絕于耳,身旁左右,已經插滿了碗碟筷著,頭上則是滿滿一碗魚湯,湯汁滴答落下,流了大孝滿頭滿面。
大忠鬼王傲然直立一動不動,現場變得很是詭異。大孝鬼王被一堆碗碟包圍不敢亂動,大悌鬼王身上插著幾只筷子,自己就像是一道菜,身形靠在窗邊。大忠明明再一出手,就能結果兩人性命,可是他卻停止了。
閣樓上此時只有他們三人,大孝、大悌不敢出聲,只是閉目待死。只聽大忠一陣大笑:“蠢材!兩個蠢材!把這毒藥用在我這廢人身上,實在是愚不可及。我其實只有這一擊之力,你們用不用藥,都沒區別!可惜……你們知道的太晚了……”
他語聲越來越低,漸漸沒了聲音。大孝、大悌兩人遲遲不見大忠發動攻擊,睜眼看去,卻見大忠七竅中有黑血汩汩流下,身體依舊一動不動,似是已經氣絕身亡。可是他方才那一擊威力實在太過驚人,哪怕此時身死,大忠、大孝竟也不敢靠近查驗。
閣樓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名黑衣鬼卒快步而上。對于閣樓的一切似乎并未看見,只是稟報道:“刺殺大義行動失敗,大義鬼王往這邊來。”
大悌踉蹌著起身,一邊咬著牙為自己拔出身上插的筷子,一邊狠聲道:“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召集人馬,連大義一塊兒殺了!鬼市就是咱們的了!”
大孝鬼王眼珠一轉:“你身上有傷,我一個人未必對付的了大義。何況鬼不收人多心雜,大忠還不知道有什么底牌,不好一味用武。最好還是智取。”
大悌鬼王稍愣,隨后道:“這等事你最熟悉,還是按你的辦法做吧。。”
譚笑生一行人趕到設宴之處,他心急如焚,一人越走越快,逐漸把其他人甩在了身后,他心中不詳的預感越來越濃,強壓下負面的想法期盼著兄長平安無事,然而,當他面對著大忠鬼王保持站姿的尸體之時,他頓時明白,他所祈求的奇跡根本不會發生。
他失聲痛呼道:“兄長!”
逐漸冰涼的尸體不會給出任何回應。
合上大忠鬼王滿是憤怒的雙眼,譚笑生背起兄長的尸體走出了房間。就在他踏出房間之時,他聽見了外頭熙熙攘攘的聲音。譚笑生此時的內心空蕩蕩一片,只知道自己要把兄長的尸體背出去安葬,無暇思考其他。他身上沾滿了從大忠鬼王身上流出來的血,緩緩地走出了整幢房子的陰影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