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人都心知肚明。
到現在為止,能稱得上變數的,就只有一個墨知晏。
穿越者。
這三個字如夢魘籠罩在整個世界上方。
林慕道“您之前說,上一個天道之子是為何出世”
顧隨之“神魔大戰。”
“魔”
顧隨之道,“其實就是神獸,很多時候,你不能靠名字來判斷立場,就比如魔修,你別看魔修的名字里面帶了個魔,但細算起來,他們還是修仙界的人,歸于仙這一邊。”
“同理,神獸名字里面帶了個神,看著也好像跟神有關,但其實他們是被劃歸于魔一族的,萬物生靈,能修煉者稱為妖,稱魔就是為了區分普通妖族和神獸一族。”
“你們現在管妖族和修仙界之間的戰斗叫神魔大戰,其實不太準確,因為龍鳳已經很多年不參加戰爭了,但是在當年,這兩族是參與了的。”
“神獸受天的眷顧,但不代表他們就能為所欲為,他們參戰造成修仙界生靈涂炭,而當時修仙界衰落,沒有人可以制衡他們,天道之子才應運而生。”
“如果你的出世是為了對付墨知晏,那他造成的劫難不會低于當年那場神魔之戰。”
顧隨之回憶了下,擺擺手
“其實也差不了多少,你看看你身上跟被狗啃過一樣的氣運,他其實已經成功了大半了,就他那種蝗蟲過境的性格,真讓他成了氣運之子,整個世界都得被他薅禿,到時候萬物失衡,未必就不會比仙魔大戰更慘。”
如果不是時空逆轉,真讓墨知晏奪走全部的氣運,接下來會如何可想而知。
顧隨之幸災樂禍
“天道傻眼了吧,讓祂天天沒事找事,打壓完這個,又去制衡那個,生怕你一飛沖天了,什么倒霉事都一股腦往你身上砸,還什么資源都不給,他這邊小氣,人家系統可舍得得很,看人家對墨知晏多大方。”
林慕眼睫微闔。
“前輩,您沒發現嗎如果這么想的話,那那個人穿越到墨知晏的身上,可能就不是一個意外。”
“而是天道有意為之。”
顧隨之輕松道“還未必就是他呢,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說不定他也是天道給你磨難的一劫。”
“祂一直就這樣,狗狗嗖嗖的,一個字賤,從來就見不得人過的太好,現在想這么多也沒有意義。”
他翻了個身,“反正嘛,什么攔在前面,就把什么除掉就行了。”
林慕一想也是。
十日之后,就是鮫人族的繼位儀式。
鮫人族并不全都居住在族地里,也有離群散居或者外出游歷的族人。
在這幾天里,散落在大海各處的鮫人族都被鮫人祭祀召回。
鮫人族的祭壇設立在一處海底石窟內。
數以萬計的鮫人簇擁在祭壇外。
放眼望去,祭壇之上的石壁遍布石窟,滿眼顏色各異的長尾,幾乎每一個石窟內都有幾尾鮫人。
林慕站在一處石臺之上,俯視著整個祭壇。
整個儀式并不冗雜,鮫人祭司攜帶著鮫人淚,閉目靜躺在祭壇之上。
神情安詳從容。
雙手合十,指尖捧著鮫人淚,輕輕放置在胸口。
祭壇是由一塊巨大的青石構成,古樸的雕刻紋路從她身下展開。
靈花從祭壇之下生長出來,碧綠如玉的根莖,色澤如雪潔白,將她包圍在中間,只露出鮫人祭司素白的臉和雙手之間的鮫人淚。
整場祭祀靜默得可怕。
直到有鮫人忍不住開始低聲哭泣。
這些生物的嗓音得天獨厚,哪怕是悲痛到極致的哀傷哭泣,也如天籟之音動人。
哭聲連綿成一片,仿若一曲空靈的送魂曲。
靈花層層疊疊綻開,徹底淹沒了鮫人祭司的臉,整個祭壇開滿了白花,繁盛得放若春日,不像是生命逝去,反而生機盎然。
花瓣從祭壇之上飄飛出來,紛亂飛舞,迷了人眼。
像是在海底下了一場大雪。
大雪過后,祭臺上已經沒有了鮫人祭司和鮫人淚身影。
靈花開在她們身上,她們就是靈花。
漫天紛飛的花瓣帶著她們的祝福,飛向自己的族人。
這些花瓣沿著水流,彼此銜接,飛向四周洞窟,落入每一個鮫人的額心。
哭聲漸漸停了。
鮫人們眼上還掛著淚,神情怔忡,放空視線望著祭壇。
考驗開始了。
源柊梧對鮫人族也只是一知半解,他知道鮫人族傳承的方式,但不知道具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