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被安排好了,賀鏡齡出去的時候,晏長珺已經拿起了長弓,正隨意地把玩。
她瞧見賀鏡齡出來,便沖她笑道“賀大人動作還是很快。”
換衣服而已。
賀鏡齡靠近,盡管她已經很注意地保持了和晏長珺的距離,那股鳳髓香氣還是纏繞掠在鼻尖,久久不能散去。
那股香氣沖得她頭暈,明明烈度不如她原本所用的麝香可惜賀家最近實在太窮,供不太起用香了但賀鏡齡還是覺得緩不過氣來。
是了,今天晚上的晏長珺,怎么看都很奇怪。
等到賀鏡齡出來,她才慢條斯理地打開錦盒,左手拿著長弓,另一只手卻端著打開的盒子,晃在賀鏡齡的面前。
扳指玉潤而有光澤,泛著盈盈流光。
賀鏡齡眸光忽而從玉扳指轉到晏長珺的臉上,便對上那一雙漾著波光的狹長鳳眸。
“還請賀大人幫忙,幫本宮一戴。”
賀鏡齡微怔,心跳咚然,但她很快接受了現狀。
海王姐,故意的。
賀鏡齡面色如常,十分淡定地接過錦盒,小心翼翼取出里面的扳指,而那一截皓腕也理所當然地伸到了她的面前。
賀鏡齡先看到的,依然是晏長珺腕骨處那一圈淡淡的紅痕。
她注意到,晏長珺正在看著她,看著她瞧那紅痕。
但她就不問。
“冒犯了。”賀鏡齡一邊客套,一邊將那扳指戴到拇指上。
一只手自然戴不了,得兩只手;而且,得靠近才行。
握住冰涼的手腕,指尖粘連起層層灼熱,二人之間距離極近又極盡曖昧。
賀鏡齡低著頭,兩排鴉睫垂下,全神貫注,相當認真。
晏長珺很滿意今天的麝香沒那么逼人。
她翻轉過手腕,那一圈紅痕直直撞入二人的眼中。
這一次,賀鏡齡再想裝看不見,實在太過虛假。
但是看不見是一回事,問又是一回事。
“好了。”她松開晏長珺的手腕,又往后退了幾步。
晏長珺眸色微微一沉,但她已經定好主意。
她挑眉,看了看手,又揚起,故意晃在賀鏡齡的面前,“賀大人覺得如何”
她甚至故意揚的內側。
“好看。”賀鏡齡愈發官方。
晏長珺莞爾“連這傷疤也好看嗎”
是她點明的。
賀鏡齡故作詫異茫然,卻不回話。
晏長珺見賀鏡齡毫無反應,便換了一副可惜、懷緬的語氣道“這圈傷疤,還是當年本宮為了救我那心上人,宮中失火的時候落下的啊,現在看來,還是這么丑陋。”
一個人不問,架不住另一個人要說。
“賀大人,你覺得呢”晏長珺笑著開口,“你可覺得這疤痕難看”
一圈淡淡的疤痕,又在內側,乍看并看不太出但話的重點并不在難看與否。
而在于她有一個心上人,而她竟然愿意為之受傷。
原書中晏長珺利用這傷痕屢試不爽,把人哄得團團轉。有些時候沒有什么大用,僅僅是為了滿足她的某些趣味。
比如現在,她無非是想知道賀鏡齡如何反應。
賀鏡齡面色緊繃,似乎有些嚴肅,她很認真地道“殿下竟然受傷了,還落疤了當時一定很痛吧”
“殿下以后可要小心,別再被傷到了那得多痛”
晏長珺長睫微顫,眼底閃過暗翳。
她放下手,眸光延向遠方箭靶,狀似隨意開口“賀大人還是教本宮射箭吧。”
這張臉唯一的過錯,是嘴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