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遙把雪寂給了他,仍有些不放心,叮囑道“我此次破鏡可能需要月余,他若找你麻煩,你便叫醒我。”
說罷,她眉心微動,似已控制不住體內躁動亂竄的靈氣,當即匆忙走到窗邊席地坐下,閉眼凝神,雙手結印掐訣,開始沖擊境界。
與入定不同的是,她周身靈氣暗涌,她需要仔細疏離這些靈氣,沖擊氣竅,破出境界桎梏,每一步都不能有差池。
更不能被打擾喚醒,否則靈氣逆流,會有損修為。
謝聽不敢再像昨晚那般使小伎倆,挪動她的位置胡作非為,而是抱著雪寂,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
直到夜深。
謝聽放出的神識感應到隔壁院落里那幾個金陽宗人都歇下了,遂拿出特制的竹笛吹響。
這次,盧硯過來的時間有些久,大約半個時辰,一個體型圓潤的鼴鼠影子跳上窗臺,費勁地把窗扇抬高,結果力氣太小,使出吃奶的力氣也只抬了一條縫,盧硯無奈化作人形,雙臂才將窗扇徹底撐了起來。
“這窗扇可真夠沉的”盧硯擦了擦額頭上因為匆忙趕路而冒出的汗。
謝聽靠在窗邊雙手環胸,半點沒有幫忙的意思,開口第一句話便問“阿正阿圓,這倆日狀況如何有沒有鬧出亂子”
盧硯笑瞇瞇道“尊主放心,倆少主最近跟著他們那幾位師叔,又是學煉丹又是學陣法,都很聽話,我這會兒正給他們講話本子呢。”
盧硯不識人族的字,更看不懂那些話本,全靠一張嘴亂編。倆崽崽倒也不挑,聽得津津有味。
他方才聽到竹笛聲是從順梁方向過來,只好先把倆位少主哄睡著了,再匆匆趕來。
靈霄宗和順梁兩地相隔甚遠,連修士御劍都要整整一日才能到達,身為謝聽的御用信差,盧硯最引以為傲的就是它這能縮地成寸的遁地術,傳信報信,效率甚高,否則換成別人,只怕天亮也到不了地方。
“你給留守王城的下屬們傳個信,安排人盯著龐提,我需要知道他的動向。”
月夜之下,謝聽常掛在他眉眼的清潤柔和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漠然和冷肅。
他執政妖族的時間并不算久,他的屬下里有聽話的,也有各懷鬼胎的,龐提就屬于后者。
謝聽留意他挺久了,只是還沒有確鑿的把柄,也尚不得空去處理。
駭鳥妖四兄弟已經板上釘釘,是被龐提放出來的,可見他做此事不是第一次了,暗自里不知道收攏了多少從縛魂塔里放出來的罪妖。
他若是單純的造反,謝聽還并不放在眼里。
縛魂塔不會拘感染了冥紋的妖,那妖定是被放出來后才感染的。
謝聽顧忌的是,他背地里和幽冥教信徒有往來,刻意放出來罪妖將其感染,特意派往版圖中心的城池,想要大肆感染人族和妖族,那樣的話,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記得讓屬下們留心,龐提有沒有感染冥紋,平日有無和幽冥信徒有往來。”謝聽吩咐道。
“冥紋”
盧硯并不知順梁城中的事,乍一聽到這個詞,心下一驚“幽冥信徒那幫子人不是常年只在西北荒漠嗎,難道出現在了順梁”
謝聽淡淡道“人是活的,出現在哪都不奇怪。”
“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去辦。”
盧硯自知此事的嚴重性,打算今晚就拾掇鋪蓋跑趟王城去報個信。
“尊主,上次屬下和你說得那事”
他尋思尊主親自回王城主持大局不是更好,省得他來回傳信了,然而話說一半,盧硯才忽然發現屋里還盤腿坐著一個白衣女子,正在閉眸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