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淵應是在二十幾歲晉入金丹。
話本里還說他是乾元界萬萬年難得一遇的奇才,這么看,也未必比云搖厲害嘛。
鏡中少女唇角輕翹起來,向前微微湊了湊臉
“還好,神魂仙格還在,就算這個身體沒了,我應該也還能回仙界咦”
在她撫過額心的指尖下,紅蝶花鈿翩然若飛。
云搖卻怔然望它。
“仙格的神紋,怎么會變成紅色了”
在腦海內過遍了在司天宮里翻閱過的舊聞,云搖也沒找到這樣的先例。
仙格神紋出了問題,她都不確定一旦作為乾元界里的云搖身死,她還能不能回得去仙界的問題。
也就是說,這個乾元界里的云搖死了,她可能也就跟著死了。
云搖“”
神君,救命
你們最任勞任怨克己奉公苦守司天宮三千年的小仙子眼看著就要倒大霉了
然而任云搖怎么試圖溝通上界,對著八方神仙各個求告,卻依然無果
雖她仙力未封,但這乾元界就像被個古怪的罩子罩起來了,不論她怎么驅靈,也是泥牛入海,完全沒有上達仙界的意思。
“求神不如求己,”云搖低頭敲額心,“話本里就是因為我走火入魔后動了慕寒淵,釀成惡果,害人害己,那只要解決了這古怪的師徒之契,然后再同慕寒淵保持距離,興許就能免于一死了”
顧不得回洞府,云搖轉向,直接去找乾門藏書閣了。
師徒之契,她在仙界聽都沒聽過,只能寄希望于這是乾元界內私有的契約形式,既好結又好解了。
云搖循著原身記憶前去藏書閣,卻發現三百年已過,連藏書閣也挪了位置。在這千山旭陽間,轉了近半時辰,她不但沒找著,反而還撞到今日山門內最熱鬧的明德殿旁。
順便碰了個“熟人”
“咦,師妹,你也來明德殿看這場大熱鬧了”烏天涯隔著幾丈就朝云搖揮起胳膊,熱情得像見了自己親妹。
“大熱鬧”本想繞走的云搖意動,“師兄知道這里要發生何事”
“誰讓你師兄我外號乾門百曉生”烏天涯昂首挺胸,“不就是天音宗拿出了一把位列十大名琴的鶴羽,來給寒淵尊送禮了嗎天音宗一向注重排場,一路鼓瑟鳴笙過來的,門內哪還有不知道的。”
兩人話沒避旁人,身側路過的一名男弟子聽見了,頓時不悅“什么叫送禮,那是名琴獻名士,天音宗仙子們好好的名垂青史之舉,被你們說得如此市儈村野,成何體統”
“嘁,咬文嚼字,還仙子裝什么樣。”
“你說什么”
“”
眼見著烏天涯和那男弟子一言不合就有言語乃至肢體沖撞的前兆。
師兄有難,云搖當機立斷。
退后三步,紅衣少女事不關己繞了過去。
天音宗贈琴這事,云搖沒印象,倒是提醒她想起了話本里講的慕寒淵的琴道修行。
兩域仙魔皆知,劍乃殺伐之器,整個乾元大陸的修真界都以劍為尊。尤其仙門內的少年修者,誰沒有一顆白衣長劍除魔衛道的心故凡是能修劍道的,概不做旁考慮。
然而慕寒淵卻是個例外,放著其師云搖曾經的乾元界第一劍道不走,他偏成了個琴修。
多少人深以為憾,可惜阻攔無果。
三百年苦修,慕寒淵如今已是琴道第一人。
他所操之琴喚“憫生”,是乾元界這三百年來,無數個為他所救的修者或凡人為他取的
以琴止戈,律萬物,不爭,不傷,即為憫生。
憫生琴起,莫有弗從。
“鶴羽雖比不得憫生琴陪伴寒淵尊多年,但也是我闔宗心意。感念寒淵尊對我宗門弟子們的護佑之恩,還為他們重傷至此,萬望寒淵尊不要再做推辭”
明德殿大殿前,云搖止步,聽著殿內那位上門送禮的天音宗長老的余音。
“唉,什么時候我也能像大師兄一樣,救護同輩,除魔衛道呢”
云搖身前,一名弟子艷羨地低聲。
另一人嗤笑“寒淵尊既受封尊號,就是眾仙盟的未來道子繼任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稱呼他一聲師兄的。”
最初那人惱道“同門弟子,大師兄都不計較,你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