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勢白做了,他看不見。
云搖“”
于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開口不是,閉口也不是。
云搖就這么僵硬地尬住了。
慕寒淵除了視之外的五感,在夜色里更加敏銳到毫厘。云搖身上帶著淡淡的冷香,他分辨不出品類,但分辨得出只是她一個人特有的氣味。
只是今夜里,它近得濃郁。
夜色打底,冰玉雕琢似的美人微微側目“師尊”
這一聲極低極輕,一個恍惚,云搖差點分不清是神識還是聲音。
于是紅衣少女忽抖了下,慌退了兩步出去。
“慕、寒、淵。”
再響在傳音里,就是幾乎有些咬牙切齒的惱火了。
慕寒淵有些不解,他并不知道云搖為何忽然又惱怒至極,遲疑過后,他只得低聲回了神識傳音“師尊若是還未能消怒,我隨師尊出氣。”
“”
云搖徹底氣笑了“我是能打你還是能罰你跪”
慕寒淵略作思索“都可以,隨師尊意。”
“你是不是吃定了明日還要進山,我不會對你做什么”
提到這個,慕寒淵遲疑了。
“明日不須我帶隊,師尊若想出氣,不必顧慮。”
“你不去那誰去”云搖蹙眉,心生不祥。
“我想請師尊親自入藏龍山。”
“”
難怪在這兒等她呢。
云搖冷笑,回頭“那你呢。”
“這村莊的情況有些古怪,尚未探明,只留弟子們值守,我不放心。”慕寒淵溫聲答。
“除你之外,陳見雪修為也不低吧,”云搖問,“為何不叫她去”
慕寒淵微怔,似乎不理解為何云搖又提起陳見雪。
就像他也不能理解,白日里云搖為何要將不能給旁人聽的話,單獨傳音給陳見雪。
那一刻,他是有些不太喜歡。
他才是她的徒弟,師尊為何要親近旁人。
慕寒淵想著,垂低了眼,思索出了個極合理的理由“師妹身體不好,不便進入山林霧瘴中。”
“”
寂靜過后,云搖被慕寒淵這派圣人坦蕩氣得哼出一聲冷笑“你師妹寶貝得很,就你師尊我身體最好,是吧”
這一次,慕寒淵未作思索
“師尊自然天下第一。”
“我”
這般把人往戳破了天的方向捧的話,竟是從慕寒淵口中說出來的。
他還說得那般毋庸置疑、平靜坦蕩。
云搖確實懵了“寒淵尊,說大話會遭報應的。”
月色與燭火間,那人垂眸,很淡地笑了下“不是,不會。”
不是大話,是慕寒淵篤定如此。
這三百年間他修煉不遺余力,就是為了叫世間質疑聲盡數泯滅,叫人人見他便想起其師,誰也不許忘了她,云搖便永遠是三百年前一劍壓魔域的天下第一人。
只是慕寒淵卻從未想過,云搖也會有在一個小小的陰溝里折戟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