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蹙眉回眸“藏龍山的魘霧散了“
慕寒淵早不再看她,垂眸頷首“山神廟附近的山內散了霧,山外未曾,且范圍更廣了些。”
“這魘獸與魘絲困陣,多半是那個叫無面的魔族布置的,他所圖非善,不知幕后是否還有旁人。只可惜那日我重傷他后還是叫他逃了,但想來作此局的,也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云搖快速踩上靴子,就要向門外走“讓乾門弟子在客棧等著,無令不可再接近藏龍山。”
“師尊。”
身后榻上,那人忽起聲叫住了她,
停了片刻后,卻只有一句“您衣冠未整。”
云搖身影一頓,低頭。
直到此刻云搖才發現,這場走火入魔里被她撕了衣袍的不止慕寒淵,連她自己的也未能幸免于難。
一眼掃落,盡收頸下雪白。
云搖“”
她怎么就沒在藏龍山和那個叫無面的狗東西同歸于盡呢
云搖面無表情地給自己使了個障眼法,遮住了衣裙,含糊了句便閃身離開了房間。
在那騰挪的片刻里,她靈光一現,想明白了為何慕寒淵不肯睜眼也不看她的原因。
“還真是圣人君子。”
云搖抬手,自惱地點了點額心血蝶花鈿“你怎么就非得挑著他禍害”
離開房間后,云搖徑直走向二樓接鄰街巷的外圍欄。她一邊以神識覆蓋,探查客棧里外,一邊分心琢磨著剛才沒來得及想的走火入魔的事情。
根據慕寒淵的記憶光團,云搖猜測,話本里原主的作孽,極可能也是那團邪焰作祟的結果,種種因由釀成了后面天怒人怨的慘事。
好消息是,比起原主,她多了仙格神紋在,對付這邪物尚有一搏之力。
壞消息是,她好像還是在重蹈覆轍。
腦海里再次浮現起話本里云搖堪稱悲慘的結局,紅衣女子停在圍欄前,頭疼地扶額。
“還大言不慚,說什么不許死在我前面呢。沒想到吧。”
云搖斜靠到欄上,眺著樓下,唇間含著輕聲的自嘲“他確實是沒死你前面。但用不了多久,你可能就要死他眼前了還是渣都不剩的那種死法。”
也不知道慕寒淵到時盡是快意,還是有過哪怕一絲惋惜
但想也簡單。
少了她云搖這個污點,話本里慕寒淵那一世屠戮乾門,覆滅仙域,早早便作了乾元界的無上魔尊。
余下的日子,他大抵是過得極盡恣意、快活余生了吧。
而她似乎到死也沒學會,要如何做個好師尊。
因著之前藏龍山的那場意外,慕寒淵去尋云搖又數日未歸,而覆山“瘴氣”幾日就向外蔓延了數十里,陳見雪不敢再讓弟子們在荒野山村里久留,這才帶一行人向后退守,到了更遠的這座小城鎮內。
藏龍山在天音宗的負責范圍內,而天音宗地處仙域西南,這附近本就山高林密,地勢連綿,霧瘴滋生的毒蟲怪蟻就更是常見。
若非天音宗主修音律,最擅長以器樂驅控這類極小的靈智未開而又成群的蟲蟻鳥禽,這唯一的宗門怕也沒辦法在這里久待。
受這特殊環境所限,方圓千里都少有人煙,零星幾個小城鎮,一般也只有世代居于此的族人。
然而云搖今日在這座小城中以神識探掃,卻發現城中多了許多并非當地百姓的外來人,更讓她驚訝的是,其中修者比例高得離奇。
“驚奇吧我也覺得稀罕,上一回見到這么多散修,那還得是在”
云搖循聲回眸。
目光正對上揉著腰腿慢悠悠繞出來的烏天涯,對方不緊不慢地吐出了最后三個字
“上一回。”
“”
云搖倒是習慣了這位外門“師兄”從沒個正經的作派,打了招呼便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