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龍吟之聲從虛劍劍影內泵出,隨龍吟聲起,更見一道真龍虛影從劍柄位置攀劍刃而上,鋒厲難抵。
他淡然望著,不見意外“雖配師尊不足,總抵一時。”
“”
云搖看得怔然,半晌才問“就為了給我鍛一把劍,冒死來”
“算不得冒死。”
“你摸著心口說話。差點下了無間地獄的人,剛能起身就敢放狂話。”
聽她語氣都兇下來,慕寒淵眸里含瀲上薄笑“有師尊在,縱是下了無間地獄,我也能尋回來。”
云搖“”
這話怎么聽著,更像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意思
云搖還未來得及細細體會,便聽見凌霄閣二樓外門被叩響的動靜。
敲門聲由急到緩,由來人強壓下來。
“云師叔,是我,”何鳳鳴的聲音在屋外響起,稱呼間帶著莫名的遲澀,“了無大師離開前說寒淵尊已經醒了,弟子們已前去向我師盧長老稟明。”
“知道了。”
云搖想起在葬龍谷內,進入幻境前自己道破身份的事,不由得有些頭疼。
之前還能以慕寒淵傷勢為重,暫時壓下他們的疑問,現在
“師尊不必憂心。”慕寒淵話聲忽起。
云搖回身看他。
那人眼神淵深而又不失溫和,就像能讀懂她的一切所思所想,此刻甚至不須她多說一個字,便聽慕寒淵垂目道“門內幾名弟子知曉師尊身份的事,我會安排妥當,他們不會說出去。”
云搖遲疑了下“不用我出面嗎”
“這等小事,不值當勞煩師尊掛心。”
“嗯,剛好我也懶得解釋,那便你去吧。”
見慕寒淵行過禮,便轉身要向外,云搖想起什么,“那把匕首的去向,我還是沒能探明。你最近這些日子注意身體,有什么不適要與我說。”
正擦身而過的慕寒淵微怔了下,停了一兩息后,他眼尾低垂下來“好。”
原本清冷的聲線被浸啞了幾分。
可惜云搖
并未察覺,倦然轉身“這兩日可給我折騰得不輕,我先去里面睡咳,先去冥想片刻,借你這里的長榻一用了。”
“師尊隨意。”
“”
慕寒淵直起身時,面前的女子身影已經隔去了紗幔后。
薄紗如云,勾勒得那抹紅衣綽約。
慕寒淵無聲望著,眼前浮起的卻像是另一幅畫面
幻境中,龍皇殿的石園涼亭下。
兩道身影親密無隙地相依偎著,青絲纏亂,衣袂糾結,他闔眼也能嗅到懷中女子身上淡淡的胭脂香,細膩而炙人的體溫穿透薄輕的衣衫,將他的五感與神魂盡數籠繞。
彼時他像置身在一片無邊淵海,將溺未溺,卻心甘情愿連掙扎都不做一絲,放任自己沉淪到底。
“”
燃香道室之內,久久靜寂。
窗外流云暫蔽了天光,投下了一抹烏色。
一點漆意,從那頂清冷得不染片塵的蓮花冠盈盈蘊起,又極快地,錯覺似的,須臾便隱沒下去。
云搖這一覺睡得并不安穩。
若說發現眉心邪物就是終焉火種之前,這東西對她來說還只是一根刺,那現在,它就儼然成了一柄顱頸之上的利斧了,斧頭底下懸著的還得是整個乾元界那種。
仙界記載,終焉火種降世,便是要焚起滅世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