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保沒有一絲可以再去作惡。
而面前是一場盛大的夜雪,像要覆沒整座城池,席天卷地撲簌落下。
這要多么巍峨磅礴的靈府靈海、又要如何可怖的操縱,才能達到面前這場足以讓所有修者嘆為觀止的掌控
修者們的目光四散望去。
不過一息,就已經有人看到樓中滿地凌亂狼藉的桌椅間,那道月華覆身似的清冷雋永的側影。
疾迅迫人的弦音已經散去了,此刻樓內琴聲溫潤如水,搖搖欲墜的樓體在他的琴音懸繞下慢慢歸穩,潰散的靈力威壓被流水般卸去,同時琴聲牽引著那一席席墨色的雪,在他身周四處凝聚。
“寒淵尊原來是寒淵尊在救人”
不知誰第一聲驚呼出口。
于是追隨之聲鋪天蓋地,不止修者,那些無法修行的凡人似乎比他們還要激動若聲音所化浪潮能有實質,大概足夠落成一片海洋將他淹沒其中。
慕寒淵近兩百年來游歷世間,所救之人無數。
這樣的場景他早經歷過千萬遍,也該如從前千遍萬遍所做的一樣。
只是此刻琴音未止,而他神色依然有些沉凝,那雙眸子一瞬不瞬地望著二樓的方向,擔憂如陰云,密布在他本該清冷無塵的眼底。
“師尊。”
二樓。
云搖難得有點麻爪地提著劍,一邊閉著眼,與那些凌空撲來的猙獰鬼面扛斗,一邊分了道神識落向房中的妖僧了無。
說“房中”其實不太準確。
因為了無的這個房間根本就不存在了。四面墻全在第一時間就被掀飛出去,還好慕寒淵反應及時,第一道琴音就將所有能傷及凡人的破壞物卷到一旁了。
所以準確說,了無現在是坐在二樓的一片廢墟里。
隔壁跟他共用一張墻的倒霉客人,兩個互相抱著,瑟瑟發抖地縮在幾丈外的榻上。
換個時間云搖還能跟對方打個招呼,緩解一下對方的陰影,但現在她實在沒那個心情也抽不出那個功夫
“妖僧,你還真是妖僧啊”
“”
在云搖咬牙切齒的聲音所去的方向,廢墟之上,了無雙目緊閉,眉心吉祥痣紅得都不止滴血,還幾乎發黑了,同他的唇色一樣。
而更詭異的,還是他那身血色袈裟上,無數的黑色絲線正從他身
體里向外掙扎,在半空中四散飄蕩。每一根都有自己想去的方向。
云搖怎么看怎么像只水草成精。
還是成精前一不小心給自己打了一團大結的那種。
云搖一劍揮斷了撲上來的又一簇鬼面ツ,發狠罵道“禿驢你是不是嫌自己太禿了,所以日思夜想都惦記著長頭發,現在走火入魔才長了一身”
這話自然是污蔑。
是個修者來也看得出,妖僧身上的并非長發,雖然很像
但每一絲,只要離體,立刻就會化作猙獰冒煙的鬼面,毫不客氣就朝著云搖來了。
云搖對這東西最是打心眼里哆嗦,不小心對上一眼都腿軟,所以從一開始打她就把眼閉上了。她倒是想躲清閑,但慕寒淵在下面救人,這事她做不來,那就只能在上面硬扛了。
然而無論云搖怎么喊話,妖僧都沒有轉醒的跡象。
云搖神識探回來的結果更不容樂觀
了無不但沒醒,連面頰上都凸浮起了幾張可怖至極的鬼臉,猙獰掙扎著像要沖破什么束縛,只是又一次次被唇眼發烏的了無給鎮壓回去。
“這到底什么鬼東西,”殺不完也打不完,云搖氣得磨牙,“他要是水草成精,三師姐不可能不跟我說啊”
“是鬼身佛。”
一道傳音如血色薄光,終于沖破了無數凄厲嘶嚎組起的聲墻,將話聲從一樓遞到了墨霧翻涌的二樓。
云搖神思一滯,手中劍卻未停。
她驀地睜眼,一劍劈開了面前的鬼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