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淵折膝,在她紅裙前一丈遠處跪了下來。
寒冰礪骨的長鞭被他舉到齊眉高度。
“請師尊執法。”
“”
云搖攥得指骨都栗然難已,她僵著轉回頭,不知是惱是怒而微微泛紅的眼眸向下一掃,兇狠地釘住了跪在身前的慕寒淵。
神識傳音里她字字如碎玉斷冰“你是求死不成”
“若未死,”慕寒淵仰眸回望,“請師尊允我,日后仍能常伴左右。”
“”
僵持數息,云搖緩緩起身。
神識傳音改作揚聲于外。
“好,”云搖咬緊的顴骨一松,垂手,漠然接過了那冰得她心都跟著一顫的寒魂鞭,“今日干脆抽死你這個逆徒,省得來日,我還有操不完的心”
“師叔祖”
“不可啊”
“快,快去傳訊給掌門”
“師師師師叔”
連貓在角落里看熱鬧的丁筱都忍不住了,神識傳音里上躥下跳“師叔,那寒魂鞭當真是要命的東西化神境以下的十鞭都挨不住,二百鞭那是個神仙也去大半條命了您可千萬不能聽寒淵尊的啊”
“少廢話,”云搖卻給她截住了,“待會刑罰時,你站得離我近點。”
丁筱“”
“”
一炷香后。
乾門,奉天峰,執法殿。
刑罰場內。
鎖靈鏈如荊棘鐵刺般捆縛著慕寒淵的雙手與雙腿,他解了外袍,只著雪白里衣,跪在刑罰圓臺的正中。
合二人手臂還粗的鎖靈鏈上金光符文涌動,執法殿的弟子查看過,向刑罰場外的長老點頭后,他眼神不忍地望了一眼場中那日卸去蓮花冠后,慕寒淵只以金蓮玉簪束發,此刻身后如青云流瀉成瀑,眉眼清孤。
再看他正對的身前,丈外,一襲紅裙的女子迎風而立,手中握著泛起冰鋒冷芒的寒魂鞭。只垂在地上的一截鞭尾,都將那塊地面凍起了霜冰。
刑罰場下。
褚天辰走上前,與執法殿那位長老并肩而立。
執法殿長老遲疑道“鎖靈鏈已經啟用了,之后行刑,寒淵尊無法調動靈力護體。”
“”褚天辰扭頭,壓聲怒目,“誰讓你們用鎖靈鏈的”
執法殿長老無奈“這場中長老弟子們都看著,凡是上執法殿刑罰場,哪有不上鎖靈鏈的”
褚天辰恨恨轉回去。
他眉峰抖動,唇間擠出字音“掌門還未回訊”
“回了。”
“那你還不速傳他的掌門令”
“掌門說,宗門內小師叔祖輩分最大,修為最高,寒淵又是她首徒。既是她應允的,他也不能說什么。”
“”
褚天辰氣得又扭頭怒目。
執法殿長老嘆氣“褚長老,罪是你要加的,罰是你要罰的,怎么到頭為難我的還是你呢”
“我是要逐他出宗,那分明是他壞我乾門清譽在前,大逆不道在后但我何曾說過要廢他修為、甚至要他的命了”
褚天辰氣不過,扭頭看向場中
隨執法殿弟子一聲令下,紅衣女子漠然揚鞭。
“啪”
毫無留力的一記寒魂鞭,狠狠抽上了慕寒淵修長舒展的背脊。
他驀地一顫,向前伏地,卻又被鎖靈鏈繃回原地。
偌大執法殿刑罰場內霎時死寂。
然而不聞半點聲息。
若非那雪白里衣上,頃刻就被刺目的血色猙獰滿溢,那他們都要以為云搖那一鞭下去是留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