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衛調動的最后三個親衛營,昨夜就已兵臨城下。于兩儀城西城門前數里處,呈半圍之勢,按兵不動
看態勢,儼然是要等玄武衛繞天隕淵北下后,便借天隕淵與長儀山脈間這段狹長谷地,行南北夾擊,將這位新任白虎城城主剿滅城中。
是夜,兩儀城。
“城主白虎衛中異心之人今夜欲殺西城門守將叛逃,已悉數擒獲,該如何處置”
新任白虎城城主暫居的府內正堂,一身鐵甲森然的白虎衛右使悍然跪地,如玉山將傾,震得不遠處為白衣琴師奉茶的小伶手都顫了一下。
她有些慌亂地看了白虎衛右使身后那一隊眼神森寒的衛隊,就連忙低下頭去,看向身前的白衣琴師。
仍是那張丑陋至極的青銅面具,覆在其下的長睫懶闔,聲線也倦怠“既是殺將叛逃,那便是取死。殺了,扔下去填天隕淵吧。”
白虎衛右使眼都沒眨,以刀鞘撞地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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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隊白虎衛悍然起身,轉身向外。
除了撞擊出鏗鏘凜冽的甲衣沉聲外,一行猶如鬼魅,無聲無息。
“大人,”等白虎衛離開后,小伶才小心翼翼上前,“朱雀朱雀衛都兵臨城下了,玄武主城的人,也明日便至我們,我們不逃嗎”
“我的目的從一開始便是天隕淵,為何要逃。”琴師以修長臂骨側撐著額首,懶聲問道。
“天隕淵”小伶心里一顫,想起這些日子那些犯了死罪而被投入那無底魔焰中灼成飛灰的人,不由得心膽都栗然,“大人為何要將那些人扔下天隕淵”
琴師從桌旁微微正過身,終于睜眼瞥過她“原來你還不是完全無可救藥的蠢。”
“咕咚。”
靜謐的正堂內,連小伶咽下口水的聲音都無比明顯。
她端著茶盞的掌心已經起了薄汗“莫非就像城中傳的那樣,大人真、真的是為重啟魔尊殿而來”
“”
白衣琴師低聲笑了。
沉啞,愉悅,又魔性得近乎蠱人。
慕寒淵從座椅里起身“是為了重啟魔尊殿,也是為了等一個人。”
感受到識海深處那道不再安分的神魂,慕寒淵眼眸沉晦,聲音也透出不悅的寒戾。
“重啟魔尊殿本不用這么麻煩,區區十萬道魂火性命而已,隨便填進去便是這魔域之眾萬萬,又有幾個真正無罪無辜之人偏你執拗至此什么罪不當死便不該死莫說魔域,縱觀世間蒼生,人人心底齟齬,齷齪,陰晦,仄暗,魍魎叢生又有何不該”
“”
盡管不是第一次看這位新城主狀若瘋癲地對著虛空中無人處自語,但小伶還是嚇得不輕,向后猛退了一步。
結果不察身后桌椅,她撞在了椅腿上,磕出了一聲悶響。
登時便引來了那張丑陋可怖的青銅面具下令人骨寒的注視。
小伶慌忙擠出個笑,朝慕寒淵奉上茶盞,“那不知城主又是在等、等什么人”
“救我,或是殺我之人。”
“”
聽到那句殺我,小伶猛地一顫,手里茶盞砰地摔在了地上。
杯盞翻覆,原本清亮的茶水,竟登時就將玉白的地面染得漆黑。
“啊不不是奴”小伶驚得肝膽欲裂,向后想退,然而還未來得及轉身跑,便被一只冷白如玉的手掌驀地捏住了她纖弱的頸。
“當然不是你,你也配么。”
“奴,奴不敢咯”小伶被捏緊脖頸,只覺眼前開始暗了下來。
“但這也很好,”慕寒淵望著她,“罪孽之命,又填一條。”
話落,他便毫不在意地要捏斷身前哭得花枝亂顫的歌姬脖頸。
“倏。”
一道劍風擦過他袍袖,將素白褶皺的衣衫削去半截。
青銅面具下,慕寒淵眼底一瞬就迸起極致而近瘋癲的情緒,他死死捏著小伶的頸,向著身側正堂的漆黑角落里望去
“你看,她這便來了”
笑意剛在青銅面具下攀上他的薄唇。
慕寒淵忽蹙了眉。
“為何是個男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