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按小妹說的,就是這樣的鹽那也是很貴的。
家里的鹽都是拿糧食換的,有時去縣里集市上換,有時則會有人挑鹽下來換糧,一升鹽換十升糧,向來都是這個價格,鹽價是糧價的十倍。
鹽價高,卻還品質很差。
一斤面粉做成的濕面片大約一斤三四兩,這三斤面粉倒有四斤左右的面片。
把熏的黑乎乎的陶鍋架到火上。
小妹便開始燒火,她先拿了一把松針放在鍋下,然后拿石鐮打火,引著后,便又開始往上面架小松枝。
沒有煙囪,火燒起來并不容易,多架幾根柴火便看著又要滅掉,于是小妹便拿起根打通關節的細山竹筒吹火,吹的到處是煙,好不容易才又著了。
陶鍋很厚,加熱也很慢,燒了好一會才感覺到鍋熱,羅鋒便舀了幾勺凍結的豬油下鍋,這豬油品質也不太好,并不是雪白而是泛黃。
不過豬油在鍋中化開后,還是十分的濃香的,小妹邊燒火邊吸鼻子,還說油放太多了。
“多放點油好吃,今天咱們吃頓好的。”
鍋化開熱香后,羅鋒抓起洗好的一把菘菜和薤菜扔進陶鍋中翻炒,斷生后鏟出放一邊,然后加入冷水下鍋。
“小妹,三姐和四妹嫁的丈夫怎么樣?”等水燒開的時候,羅鋒問小妹。
“三姐夫是個獵戶,臉上有個大疤,人家都叫他大疤面,聽說是以前有次打獵的時候被豹子給咬了,因為有這個大疤一直娶不到好妻。三姐多好啊,嫁給他委屈了。”小妹有些失落的道。
羅鋒也有些明白,在這個講究女子出嫁要嫁妝的時代,沒嫁妝的女子就好比后世的印度姑娘,沒嫁妝就嫁不出去,就算嫁出去了也會受到夫家的白眼為難,日子很不好過。
那三姐夫若不是有這樣的缺陷,只怕也未必愿意娶三姐。
三斗谷子就把三姐娶走了,真是便宜他了,不過若是三姐夫對三姐好,羅鋒倒也還是能接受的。
“上次三姐回門時,說是夫家對她還不錯的。”
“那就好,四妹呢?過的怎么樣?”
兩姐妹一前一后,相差只有半個月先后出嫁,三姐嫁了個有疤的獵戶,四妹卻是嫁了個船夫。四妹夫家在長白山的北邊,他是那里河邊的一個船夫,渡過往行人,有時也打漁。
日子其實也挺辛苦,那四妹夫據說以前娶過媳婦,只是后來沒幾年病死了,如今已經是三十歲年紀,又娶了羅鋒四妹。
這便是填房續弦,那四妹夫家里還有前妻留下的三個孩子,二男一女,大的都十歲了,過去是當后娘的。
“要是我早點回來就好了。”
小妹擦了擦眼淚,也不知道是煙熏的還是什么,“五哥你回來了,可是阿耶和大兄二兄三兄四兄他們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阿耶和大兄去涿郡打造軍械都去了一年多了,還沒消息。”
“應當快了。”羅鋒也只能這樣安慰小妹。
水燒開,羅鋒趕緊把面條下鍋,面條煮了一會,看著煮的差不多了,羅鋒把先前斷生的菘菜和薤菜也都放了進去。
攪拌幾下,加鹽調味。
“嗯,不托煮好了,準備吃飯。”
三升的面粉,搟出了四斤的面片,再加水一煮,頓時滿滿一大陶鍋的面片湯,白白的寬面片兒,配上了翠綠的菘菜,雖然只放了豬油和粗鹽調料,可面上再撒了些蔥花,頓時香氣襲人,又好看又好聞。
真是色香俱佳,小妹看的眼都直了,“想不到五哥這么會煮湯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