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一刊,一刊印成一本,有幾十頁,上面有許多內容,各種什么朝堂大事啊,天下各地新聞啊,又或者遼東本地的消息啊,甚至還會有些詩賦故事傳奇之類的。
不過這報紙也不便宜,據說是雕版印刷的,但一本也要十文錢,半斗米價呢。反正做為只是一個鄉兵的長貴是舍不得買的,而且家里的婆娘肯定也不會讓他買。
于是他便跟許多屯民一樣,每次看到永富買了,大家便會等到傍晚吃過份后,或者是午間的時候,聚在屯子里的樹下,來聽永富念給大家聽。
有時永富沒時間,大家便去屯里的學堂,找那里的先生念。不過現在學堂里的先生大多數都是義兒營來的女先生,年輕的女娃娃,他們男人也不太好去找。
于是便更多的會去找同樣是義兒營出來的屯副,每個屯子都有個屯長,一般是選的年長而又公正有威望的屯民擔任,然后每個屯子還有個屯副做為他的副手,這屯副全是由義兒營派來的少年男娃,這些娃兒個個雖年輕,但跟女先生們一樣,能讀會寫會算的,而且多數還會騎馬射箭舞刀耍矛。
他們過來擔任屯副,協助屯長管理屯莊,平時也幫大家寫寫信念念報,還會定期組織大家在農閑時上掃盲課。
永富邊走邊翻看著報紙,頭也沒抬。
似乎沒聽到長貴喊他。
長貴湊上前,“報上又登啥消息了,看的這么入神,快給俺也講講?”
他覺得這報紙好神奇,足不出門,光看看報,便能知曉天下之事,不僅遼東城里大帥府發了啥告示命令知道,就是中原朝廷發的什么詔令也一樣能知道。
永富這個時候才抬起頭來。
“今天的報紙里夾了個號外。”
“啥是號外啊?”
“就是本來早報是一旬一刊的,十天才發一次,可是遇有緊急重大的消息,報紙已經刊印好時,便只能緊急加印一份單獨的號外。”
“那這號外說啥了,啥緊急大事,是高句麗人又要打過來了?”
“不是,我們不打他就好,他敢打來?”永富哼了一聲,“不過這次事情比那還要大,皇帝在江都頒下詔令了,他宣布退位,然后傳位給遼王,還讓咱們大帥率忠武軍擁新天子入關平亂,送新天子到洛陽繼位呢。”
長貴怔怔出神。
“皇帝退位?傳位齊王?不是說皇太孫是皇帝的次孫嗎,怎么卻傳位給齊王呢?”
永富當然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可既然這號外上都這樣說了,總不會錯的。
“那咱們要出兵了?”長貴問。“可這地里麥粟就要收了,這可咋辦?”
對長貴來說,天子退不退位,傳位給太孫還是齊王,這跟他好像關系不大,他更關心的還是地里的那些已經快熟了的麥子。
想的是這要打仗了,那這田地的莊稼糧食怎么辦?
永富有些鄙夷的哼一聲,“你想去還未必有機會參加呢,你以為誰都有資格去啊?再說了,真要是命令下來,征召你我入伍或者是去送糧食,那也沒啥,你家里不是還有婆娘還有奴隸嗎?”
“可我家才兩個高句麗奴,那么多田地呢,家里孩子又小,父母年紀又大,我妻子還又懷著孩子在身。”長貴一臉愁容。
“放心呀,就算你真點上了,到時屯里也會組織大家一起幫忙收割的,總不會讓你家麥粟爛在地里。”
永富有些悵然若失,他一個瘸了腿的前斥候騎兵,是再沒機會點選入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