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菊彎腰將凳子搬起來,正要開門,就聽見“砰”的一聲重響,將兩人同時嚇了一跳。
紀云蘅轉頭看去,就看見自家墻上竟不
知從哪里射來一支箭,直愣愣地插在墻中,箭桿上似乎還掛著什么東西。
她都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六菊一聲驚叫,動作飛快地推開門將紀云蘅給拽進去,“有刺客,有刺客”
六菊的動作太大,這么用力一扯,直接就紀云蘅扯得摔進了房中,撲在柔軟的毯子上。
門砰的一下被關上,六菊用椅子擋住了門,俯身去扶紀云蘅。
“六菊,你別怕。”紀云蘅邊爬起來邊說“倘若真是刺客,這人射箭的準頭也太歪了。”
“大姑娘,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說笑”六菊急聲道。
“我沒有說笑。”紀云蘅很認真地回答。
隨后她貼著門處往外聽,院中仍舊是一片寂靜,沒有別的動靜。
六菊心驚膽戰,怕得要死,見紀云蘅往門邊湊,又著急忙慌地上去拉她。
紀云蘅拍了拍她的手臂以示安慰,隨后自己扒在門縫處看了好一會兒,確認外面的確是沒有人之后,這才將門給拉開。
六菊斷然不同意她貿然出去。
可紀云蘅卻覺得自己一沒有什么仇人,二則是這箭若真是為取她性命而來,絕不會射得那么遠,那么偏,更何況箭上還帶著東西。
兩人在門口拉扯了一會兒,蘇漪就帶著家丁進了門。
紀云蘅與六菊這才出了寢房,正見這家丁將箭拔下來,遞到蘇漪手上。
紀云蘅小步跑過去,發現箭上系著的其實是一個布條,展開之后上面只有一行字北郊十里染織坊,太孫遭困。
蘇漪臉色一變,將布條往手里一握,轉頭吩咐道“所有人去門外等著。”
家丁們應聲,一齊出門去,不多時院中只剩下了蘇漪與紀云蘅兩人。
蘇漪上前,抓著紀云蘅的手臂進了屋內,將布條放在桌子上,神色凝重地看著紀云蘅,“這是誰給的”
紀云蘅茫然地搖頭,“我不知道。”
她看著上面的字體,低聲念了一遍,而后道“良學有危險。”
“佑佑,皇太孫我自會派人去努力營救,但此事你不可參與,知道嗎”蘇漪道“皇太孫如此尊貴的身份都有人敢將他困住,說明背后之人定是權力遮天,膽大妄為,這不是我們這些尋常百姓能夠插手的事。”
紀云蘅說“姨母,我不過是一個平凡人,哪有什么能耐去救皇太孫”
蘇漪點點頭,“你知道就好。”
可隨后,紀云蘅又道“但為何這求救之箭會送到我的院中”
蘇漪一愣,“你”
“姨母,非我能力大能夠救他,而是良學需要我,對嗎”
“他堂堂一個皇太孫,為何會需要你去救”蘇漪急了,“佑佑,此行極其危險,你萬不能去呀”
紀云蘅不知道此行會有多危險,她只知道良學翻過小院的高墻,為她枯燥而炎熱的夏天送來一縷清風。
只知道良學被困。
紀云蘅
雙眸澄澈,映著灰暗的天空,不明亮的墨黑中透著執拗,“姨母,娘親教過我知恩圖報的道理,我謹記多年,并一直如此,今日也不會是例外。”
她性子雖軟弱,可遇上了自己堅持的事,竟然是誰都阻止不了。
堅毅的眉眼中,似有了幾分裴韻明的影子。
蘇漪想起裴韻明。昔日如驕陽般明媚肆意的她,余生被困在院中,處處受阻,被限制到死。
蘇漪自然不希望任何人來強迫紀云蘅,也包括自己。
“好。”蘇漪道“我與你同去,但是一旦有任何危險你必須返程,不能再往前。”
紀云蘅點頭,“多謝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