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了一陣,并沒看出什么端倪。而今在山上的廟中遇上紀云蘅,偶然窺得當年舊事,才算是徹底將這些事串在一起。
裴韻明留下的那句詩,其實就是一個地點的指引。
她告訴紀云蘅,她將東西藏在了只有春天才知道的地方。
可是紀云蘅多年來一直未能與正善大師見面,自然也就無法參破那句詩的意思。
“娘親為何不直接告訴我”紀云蘅怔怔地問。
許君赫定定地看著她,忽然能夠理解裴韻明當時的心情。
紀云蘅年幼的時候,一定比現在還要笨,還要羸弱。
裴韻明死的時候,該是多么不甘心啊,她還沒有查出裴家被陷害的真相,還沒有為裴家昭雪,就要留下一個笨笨的,總是生病的紀云蘅,獨自踏上黃泉路。
裴韻明既希望女兒能夠平安健康地長大,好好生活,也希望她能接手自己未能完成的事,為裴家昭雪。
所以她留下了一個謎語,讓紀云蘅自己做選擇。
“此事甚為危險,你參與其中可能會死。”許君赫神色認真地看著她,并不是在恐嚇。
紀云蘅看出他不是故意逗弄自己,心頭也跟著一慌,抿唇不言。
“我可以幫你辦此事,為你娘查清楚當年真相,你別參與其中。”許君赫道。
“不行。”紀云蘅幾乎都沒有思考,拒絕得非常快,道“我想自己完成。”
紀云蘅在自己的事或者是決定上,都有著別樣的固執,就像她每年都會在臘月三十這日上山,從不缺席一樣。
“從前我什么都不知道,心中只有一件事,年復一年地想要為母親洗盡冤屈。”紀云蘅低聲道“但是后來我知道了外祖父家的事,如今他們都已經逝去只留下了我,我當然不能什么都裝作不知地活著。”
她突然伸手,抓住了許君赫的手掌用力握住,眸中有著強烈的,希望許君赫能夠理解她的希冀,“良學,我不是要賭一口氣,去證明我不是他們口中的傻子,而是我身上流著裴家的血液,有些事情哪怕是我會死,我也要去做。”
明知參與其中會有危險,卻還是將事情撂給許君赫去做,紀云蘅是萬萬做不到的。
這是裴家的事,是她母親裴韻明的事,也是她紀云蘅的事。
許君赫沒再多說,目光在她臉上停留許久,最后只是蜷縮了手指,將她的手捏在掌中,后來她往外拽了三回才松手。
等雪勢稍微小了些,兩人便離開寺廟下山去了。
八年的時間紀云蘅都等了,更不差這一時,她母親當年究竟留下了什么東西,要等春風來了才知道。
回到紀宅后,紀云蘅喝了姜湯,便老老實實不再出門。
年三十的晚上,泠州家家戶戶都在歡度佳節,準備迎接新年的到來,紀家卻尤為冷清。
往年這個日子紀老爺都會大辦年宴,將其他幾個兄弟請來宅中一同吃年夜飯。
今年泠州出了不少大事,紀家也一樣。紀
昱蹲了三個月的大牢,出來之后不知怎么的,身子一下子就垮了,只靠著湯藥吊命。曾經的當家夫人也被拔了爪牙,蝸居在小院中伺候著重病不起的丈夫,她膝下的一兒一女更是鮮少在宅中露面。
紀昱的幾個弟弟遞過信,甚至屢次上門,但是回回都被蘇漪派人給攆走。此事狀告無門,紀家人便是鬧到了衙門,也沒人為他們做主,只因許君赫老早就打好了招呼。
紀云蘅就更不可能在這個日子里慶祝什么了,因為今日是她娘的忌日。
趁著夜晚雪小了許多,她與蘇漪出門去了裴韻明的墳墓,兩人跪在墳前燒紙錢,說一陣哭一陣,嘴里都是離別多年,掛念多年的話。
回到小院之后她與蘇漪一同吃了飯,早早地洗了睡覺,沒有迎接新年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