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溫見慕的身影出現在視野,謝仃將距離無聲拉開,自若地上前,還順勢端走了那杯溫水。
看來最初就是替別人準備的。
將水遞給溫見慕,謝仃示意她喝掉,又探了探她眼尾溫度,問“哪里難受”
溫見慕聽話地喝完,下意識蹭了下她指尖,“頭暈。”
看來是沒事。謝仃揉一把她,“讓你長個教訓。走吧,去睡覺。”
溫見慕唔了聲,領著人朝樓梯走,仍不忘跟溫珩昱報備“小叔,我們先上樓了。”
謝仃側目,視線落向不遠處的男人,對方不知何時打開了那份文件袋,正斂目審閱,眉宇漠爾冷雋。
似有所覺,他眼簾稍掀,不偏不倚和她迎上,半影半光中短暫對視一瞬。
“早些休息。”他道。
不知究竟在回應誰。
收回目光,謝仃沒再停駐,神色如常地上了樓。
溫見慕的房間在客臥。
謝仃反手帶上門,將周遭環境一覽無余。輕歐的現代主義,黑曼巴極簡設計,色調冷感,多少能窺見幾分戶主的風格。
懶得細看,她軟骨頭似的倚進沙發,余光見溫見慕拖出個箱子,隨口問“你還有行李”
溫見慕正翻找睡衣,聞言無奈應聲“當初走得太匆忙了嘛。我那時住宿申請了很久,要不是你同意,我就沒地方”
話音一滯,她似乎后知后覺反應過來,頓在原地。
謝仃以為她要開口,但卻沒有。溫見慕只是神色如常地低下頭,繼續從行李中搜尋目標。
等了片刻,謝仃支起下巴,“你不問”
“有什么好問的。”溫見慕偏過臉,很輕地笑了,“你早就知道我是溫家人,我也早就知道你是謝仃啊。”
這話很難回,謝仃一時沒應,看著她從行李中翻出件睡裙,就輕快地跑來遞給自己“找到了我就記得有件新的。”
手比想法更快,回神時,謝仃已經接過了衣服。她指尖微緊,抬眸端詳溫見慕少頃,才收回視線。
“你以后少喝酒。”她說,“感覺不太聰明。”
溫見慕滿不在意,回去將行李收好,語意帶笑“應付家里那些就很累了,沒必要對你也防著。就算你有目的,誰對我好還是能分清的,你別總想做壞人。”
輕飄飄兩句話,成功將謝仃堵得啞口無言。她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起身朝浴室走去,懶聲“我去洗了,你收拾完早點休息。”
別扭。溫見慕失笑,應了聲好。
正要將行李收起,腦中卻突然閃過什么,她頓了頓,還是將人喊住“欸,阿仃。”
謝仃撩來一眼。
“其實我”溫見慕斟酌著開口,“就是有點好奇,你和我小叔以前認識嗎”
“嗯,新仇舊怨。”
她愣住“什么”
“早幾年前了。”謝仃不以為意,簡單概括,“翻不過的爛賬而已。”
短短兩句話,溫見慕大腦運轉過載,徹底懵了“那當時你們還初次見面”
提起這個,謝仃輕笑一聲,語意莫辨“是啊。”
時隔多年,該死的人都死了,溫珩昱卻重新出現在她眼前,晏然從容地跟她“初次見面”。
真有意思。
水聲漸歇。
擦著濕發走出浴室,謝仃目光朝床間一落,發現溫見慕已經熟睡。
醉酒后不能洗澡,她也就沒喊她,到沙發落座,若有所思地回憶起剛才,溫見慕那句言猶未盡的“其實”。
后來明顯是改口,她原本想說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