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二人言近意遠的寒暄,溫見慕微妙地感知到什么,猶疑著將視線落在他們之間。
總覺得兩人都話里有話,卻沒能琢磨出有效信息。她醉了酒也犯困,索性不再去想,弱聲開口“那小叔,我們先上樓了”
溫珩昱并未應下,聞言循過她一眼,語意疏淡“醒酒藥在客廳。”
謝仃原先悠閑佇在一旁,聽見關鍵詞,不由眼眸微挑,意味莫辨地將視線投向他。
溫見慕反應稍慢,不好意思地應了聲,便立刻轉去客廳拿藥。她溜得急,自然也就沒多想,隔著這樣遠的距離,溫珩昱究竟是怎么發現她喝過酒。
隨著腳步聲漸遠,橫廳內只剩兩抹涇渭分明的影,沉入夜色辨不清晰。
溫珩昱修雅依舊,只同她微一頷首,示意,“喝點什么”
謙和客氣的問句,倒是像模像樣,儼然一幅長輩做派。
謝仃思忖少頃,輕笑“水就好,溫的。”
魚線都落到眼前了,不扯扯鉤,好像有點虧。
橫豎沒了第三方在場,那點人前的距離感也不再有必要。她信步走近,目光點水掠過吧臺,隨口寒暄“剛回來嗎”
溫珩昱未置可否,屈指將水杯抵過,松泛示意身側,“一些工作。”
謝仃早就注意到桌旁的文件袋,份量不小,封條已經拆了,不知里面是什么內容,她只掃過一眼。
了然地頷首,她望著桌面的玻璃杯,難說對方有意無意,總之位置放得微妙。謝仃索性順勢倚上吧臺,勾指拎過它轉手放到一旁。
畢竟她也不是真想喝水。
注意到她動作,溫珩昱懶然抬眉,顯然預料之中,斂目迎上她視線。
“我好奇另一件事。”謝仃微微仰首,神情姿態近似無害,乖聲喊他,“小叔。”
“你怎么知道我們喝酒了”
問這話時她傾身,就著危險的距離撩起眼梢,似笑非笑。冷香摻著微醺的酒意,化作隱晦的證據,這才有了切實感知。
與此同時,客廳傳來漸近的腳步聲,落在耳畔愈發清晰,即將闖入這隱秘一隅。
溫珩昱漠不為意。
他微一偏首,錯開彼此交融的呼吸。氣息抵著她耳畔,漫不經心“現在確定了。”
嗓音有些低,像回避即將到場的第三方。原本還控著分寸感,此刻耳鬢廝磨,也多出些狎昵意味。
仿佛他們真的在暗度陳倉。謝仃挑眉,倒不在意他沒有正面回答,溫珩昱知曉云山巷的途徑太多,她懶得猜,更不關心。
“是嗎。”謝仃莞爾,“那最后一個問題。”
她抬眸,望進男人不起波瀾的眼底,始終閑庭信步,仿佛舉棋若定意思是,值得被動搖。
“五年前你回國,是因為聽說了什么嗎”
她笑著問他。
步伐聲停了。溫見慕像忘記拿東西,又中途折返,動靜逐漸遠去。
廳內一片寂然。
謝仃像全然不在意,懶懶倚著桌沿,佻姣眉眼浸在夜色里,恣意坦蕩。
她直覺很準。言語交鋒多次,直到此刻,溫珩昱才稍有興致,慢條斯理地垂視她。
少頃,他低哂“被你提醒,我的確想起一些事。”
話音剛落,謝仃微一瞇眸。與此同時,隔壁的腳步聲也重新響起,逐漸向這邊靠近。
“不過,謝老師。”他云淡風輕,“是不是太近了。”
老狐貍。謝仃神色未改,并不意外對方話講一半,總歸誰都沒能占上風。
步履聲愈發清晰,她垂眸,借著起身的動作伸手,令二人本就危險的距離再次減半,仿佛有意作對。
咫尺之間,她錯開彼此氣息,柔聲回敬“你故意把人支開,我也不好裝傻。”
溫珩昱眉梢略抬,并不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