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嘉到了鶴柏堂后,衛媽媽便把她領到暖閣,同堂姐妹們一起玩。丫鬟拿了彩繩和一匣子蜜蠟珠子來,給宜嘉她們打絡子玩。
宜嘉一根絡子剛打完,就聽見外間傳來嘈雜聲響。
過了會兒,便進來個丫鬟,道老太爺施粥回來了。幾個媽媽便抱著宜嘉她們,去正堂吃家宴。正堂中擺了兩桌,宜嘉他們是小輩,便是單獨的一桌。
她被媽媽抱著到凳上坐,過了會兒,便見二哥過來了,她眼睛驀地一亮,欣喜地喚了聲“二哥”。
江明霽在她身旁坐下。
宜嘉看了眼二哥,笑得眼睛彎彎的。這是她最高興的一個年了,從前除夕,祖母總是很忙,她便由媽媽陪著。家宴也是,三姐姐和四姐姐都有兄長陪著,她卻都是一個人。人再多,總是覺得孤孤單單的。
可今年不一樣了,她有二哥了。
江明霽見宜嘉兩手托腮,笑得眉眼彎彎,腳也高興得晃來晃去,一向只覺得過年麻煩的他,竟也有些被小家伙的情緒所感染。連周遭喧鬧的說話聲,也沒那么令人厭煩了。
用過家宴,夜里還要守歲。宜嘉他們這些孩子們,便被帶到花廳去。
宜嘉被姐姐拉著玩牌,玩了許久,小荷包里的金花生都輸光了,她倒也不心疼。
倒是江宜樂,見宜嘉總是輸,江宜珠那邊的金花生都堆得一大堆了,撇撇嘴,把牌一丟,道,“不打了,也沒什么意思麼”說著,看見花廳另一側,府里郎君們正在下棋,便拉了宜嘉的手,道,“走,我們去看二哥三哥下棋。”
宜嘉倒是無所謂。她有些困了,過去后,見二哥正在跟二房的堂哥江明恒對弈,便選了個挨著二哥的位置坐。
她打了個哈欠,沒瞧見三姐姐江宜樂見她自覺地挨著二哥坐后,愣了下,還是沒敢過來找她,在對面坐下了。
棋盤密密麻麻的都是棋子。
宜嘉年幼,還沒開始學棋,也看不出誰占了上風,黑棋白棋,看得她越發地困了,不知不覺中,眼睛就闔上,腦袋一沉。
江明霽早就發現宜嘉困了,一心二用著,漫不經心同江明恒下著棋,一邊瞧著宜嘉。
看她長長的睫毛顫啊顫,一副犯困卻又努力堅持的模樣。最后還是沒抵擋住睡意,腦袋一歪,軟軟的臉頰,靠著他的臂膀,就那么睡了過去。
唇邊不由浮了一絲笑意。
看宜嘉睡熟了,江明霽把手中棋子,放回一旁的青白釉棋甕中。
江明恒正苦思下一步往哪里下,見他棄子,微微一愣,卻見江明霽看向他,淡淡地道了句“三弟贏了,恭喜”后,便抱著睡著的宜嘉,起身出去了。
人都走遠了,江明恒才回過神,看著那棋盤,愣是沒瞧出自己贏在哪兒,倒是江明霽的白子,誤打誤撞地,竟把他的棋眼都堵死了。江明恒丟掉棋,皺了皺眉。
大概是湊巧吧。
他怎么會輸給江明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