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也是第一次欠了賭場六百萬。
他是電影明星,賴不了賬,而這種開地下賭場的背后老板,定然也是他得罪不起的。
“輝哥,點嘛”忠心耿耿的司機阿光替他打開車門,見老板一臉失魂落魄,忍不住問道。
陳向輝沒反應,只一言不發鉆進后車座,啞聲道“開車”
“哦。”
黑色賓士車很快消失在人煙罕至的新界海邊,只剩那倉庫的燈猶在黑暗中亮著。
“咔”
嘈雜的大廳里,一道聲音響起。
荷官侍應生和賭客們搖身一變,變成一窩蜂擠上來等安排的群演。
阿華吆喝道“今晚大家表現很好,排好隊,一人兩百,領完錢出門等小巴車送大家回城。”
一眾群演喜笑顏開,有人忍不住道“大佬,剛剛好像看到陳向輝,這個戲是他主演嗎”
阿華道“嗯,是的。”
“這戲幾時上映”
“唔知吖。”
“大佬,下次有機會再搵我。”
“冇問題,你個賭客演得好好,是唔經常賭錢啊”
“嘿嘿。”
大戲落幕,曲終人散。
偌大的倉庫只剩幾個“主創”。
宋禹虛弱地坐在沙發上,伸手脫掉帽子,卸掉妝容,三十幾歲的一張臉,漸漸變回青春靚麗的十八歲。
只是神情倦怠,面色蒼白。
坐在他旁邊的蘇寶玲,兩條修長的腿翹起二郎腿,拿出一根香煙先替自己點上,又抽出一根隨手遞給宋禹。
宋禹接過香煙,含在唇上。
拿起打火機摁了兩次,都沒打燃火。
不是打火機有問題,而是他的手忍不住顫抖,虛弱地幾乎使不上力。
寶玲輕笑一聲,拿過打火機為他點上。
宋禹閉上眼睛重重吸了口氣,才漸漸緩過一些。
寶玲笑“驚啊睇你在牌桌上游刃有余,還以為你天生膽大包天,原來也是會害怕的細佬仔。”
寶玲便是剛剛貴賓室的荷官,蝦仔的師姐。宋禹聞言苦笑,他是會演戲,但也從未演過自導自演一鏡到底五個小時的戲。
何況這不是單純的一場戲,而是游走在法律邊緣的一場戲,稍微露餡,就得出大事。
他看向寶玲,笑道“今晚最感謝的還是寶玲姐你。”
寶玲咯咯大笑“旺哥是個好人,對蝦仔都幾照顧,俾人這么欺負,我都看不過去,肯定要幫你們。有乜需要我的,盡管開口啦。”說著上下打量他一番,笑道,“你小小年紀,能做這么場大戲,演個三十多歲的華商,一點沒讓人懷疑,唔是一般人,以后多照顧著蝦仔。”
宋禹失笑“這都是大家一起做的。”
“師姐阿禹,走吧這里明日再讓人來收拾。”
蝦仔收拾完,沖兩人叫道。
寶玲起身朝宋禹看了眼,笑道“走吧弟弟仔。”
宋禹也笑,卻不起身,只將煙頭摁滅在煙灰缸,靠在沙發上擺擺手“我好困,就在這里歇著,你們回去吧。”
說是困,不如說是累。
五個小時的高度注意力,神情嗓音,以及和寶玲的配合,一點都不敢疏忽,現在卸下來,整個人是虛弱地一點力氣都提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