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曾經還算是聰明的年輕人正在走火入魔,不過博敦很滿意眼前的結果,豐云的眼袋發了黑,帶著一股病氣,這并不是什么表象,而是從骨子里開始腐朽的味道,很好聞的味道。
他索性慢慢坐在椅子上,看著被自己親手推入糞坑的年輕人在滿足的心靈抖動,這種骯臟的表演恰恰滿足了他的另類癖好。
“是哥哥!”胡亂伸手拉車丫鬟的豐云還是透過一片煙霧看到了博敦,坐起身伸了個懶腰“幸不辱命。”
博敦早已發現了那盒子,只是沒有動,強自按捺顫抖的情緒,豐云不傻反而極為聰明,若是被他捕捉到信號,貪婪的性子便會涌起,貪婪會讓人漠視死亡,渾然不懼一切,失去了靈魂的鬼便又成了另外的惡獸。
自己的狗決不能反咬一口的,博敦輕輕咳嗽“上杯茶吧。”
“鼻煙壺到手了。”豐云放下煙槍,只是渾然沒了當時的得意,聲音滴落下來,博敦微微一笑“賢弟自然是相信的,喝茶。”
“您先看看?”王豐云吃力的擠出笑容,博敦覺得拿捏到了位,再打消他的積極性便是錯了“咱們看看?”
“哎哎!”豐云喜滋滋赤腳下炕拿起那盒子雙手小心翼翼放到桌上打開,里面是明黃色的內襯,雙手小心翼翼拖出鼻煙壺放到桌上“您看!”
“倒是不錯的。”博敦輕輕用碩大的戒指放到鼻頭吸了一下雙手托起嘖嘖“毫底包羅萬象,壺中盡納乾坤。魚蟲花鳥幻還真,壑巖凝墨魄,墟落繞煙云。是個玩意兒。”
“自然,我爹重視的緊,若不是您援手,怕是難。”豐云還待要表功,博敦淡淡“不錯的物件兒,出個價吧。”
豐云著實從他的表情揣度不到任何的端倪,是喜是悲又或是心中的想法,只能笑了幾聲“哥哥若是喜歡拿去便是,說什么錢不錢。”
“兄弟大度,哥哥也不客氣了。”博敦將鼻煙壺放入盒子裝起,從袖口掏出手帕仔細包住起身“賢弟繼續吧,一應開銷自今日起全部算哥哥頭上。”
王豐云感覺不對勁,只是又說不出的微雕,他感覺有些虛弱,翻身坐下抓起煙槍惡狠狠的抽了一口,沒來由的覺得肅冷。
他根據博敦的態度有些變了,自己正在慢慢被利用,到不能說是拋棄。
沒有任何態度恰恰是最好的佐證,仿佛自己渾身正在生出一身狗毛,逐漸變成一條癩皮狗,甚至嗓子有些發癢,想要狗叫幾聲。
丫鬟掀開門簾兒,帶著假笑“爺,今晚要人賠嗎?”
“滾!”一股沒來由的怒火涌入胸口,他抓起煙槍惡狠狠摔在地上“滾!”
栓子兩腳風塵,閃閃跌撞走在鄉間小路上,貨已經卸下了,不過回城的路他必須走得慢些,不是因為其他,而是必須忍受一種非常深刻而又神秘的無聊,路太長了,長的必須找些事情分神才是。
他慢吞吞的走,似乎沉浸與某種困難的研究之中,精神早已被眾多細節誘惑了。
崎嶇的長城擋住了風,自然也擋住了光,隨著影拉的越來越長,大地被映襯成了一顆紋路美觀落了秧子的熟南瓜,金黃一片。
曠野中出現了零星的人,他們也在麻木的奔波。
一條毛驢兒拉著滿滿當當的大車,一個滿臉窮愁的老人一手扯住麻繩短韁,一手抓住籠頭用力的拉著,只是這驢蹄子在斜坡上不斷打滑,車上有一個**歲樣子的丫頭乖乖的坐著。
這讓栓子心中有氣的,坡本不大,略有些把式經驗根本不至如此狼狽,看那老人咬牙切齒打驢,他更是惱火,停下自己車撿起石頭扔在老人腳邊“打它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