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早多準備干糧,我多干。”栓子笑,躺下便呼呼睡去。
乏頓的栓子不到二十便顯得蒼老了,粗糙的手腳臉龐帶著讓人看不懂的神情,是累了嗎?
村外死人了,三個,老族長的心感覺七上八下,索性提著食盒來到荒屋拍門“好漢。”
張復漢蹲在房門口第一次領略這種出奇詭靜的人生,他懼怕孤獨,便從匪之后身邊不再沒人,最近在這里竟然悟出了一些佛或者禪學道理,用慘不忍睹的笑盯著搖晃的樹杈,墻角的野草,沉浸思想中,便不在痛苦,不再心疼。
聽到叫喊,回過神,便又是吃飯時辰?他講手中雪亮的刀依靠在墻邊,順手在破瓦罐中洗了手臉,才皺起眉頭走到門口。
這次的老族長沒有離開,而是卑微孱懦的笑“好漢,且容我說一二話?”
“嗯!”
“村邊三具尸首……”
“我殺的。”張復漢接過食盒掂量“他們是日本人,點了你們的房子。”
“日本……那便麻煩了,若是有人追究,這邊是滔天大禍。”老族長頓時腿都軟了,這剛干了一件見不得人的丑事,怎又出事了?他如倒塌的山墻似的轟然坐在地上目光發直。
“拖去埋了便是。”張復漢打開食盒拿出那壺酒仰頭灌了一口“他若不死,你村便光了,這些畜做得出來。”
“怕的報復哩,聽說前面村子便糟了毒手。”老族長無心一句話登時讓張爺的眼睛都紅了。
“你說前面屠村是日本人干的?”
“怕是哩。”老族長慢悠悠低聲“不怕好漢爺害怕,咱村里有車夫城里謀生,前些日子聽說車隊讓人借走了,是日本掌柜,后便出了那劫案死了十幾個車夫……”
“當真?”張復漢面孔癡呆鼻孔酸澀,果然是自己惹的禍事,正主倒是沒事,偏生的一村人糟了大災“你怎知那多?”
“我兒豐云本也是給掌柜打工的,聽說這車隊是一個叫博敦的,當日送的是日本東家的貨,哦對了。”老族長想起什么腿肚子都軟了“下雨那次還死了一屋子苦力。”
“進門喝酒!”張復漢提著酒壺胡亂吆喝,卻不知那半壺酒早已點滴不剩。
“等我拿一壇好酒!”老族長倒是再也不裝了“還藏了兩壇哩。”
“嗯!”張爺回頭看了一眼那雪亮的刀,翻身坐在臺階上,沐浴落日余暉顯得強壯而又陰沉。
栓子越來越感覺到自己正在成為名副其實的當家的,暖暖的被窩倒是越睡越少了些,天不亮便出工,夜深沉才回。
一副沉思困頓的模樣,臉上絲絲縷縷都是疲憊,躺下便睡了。
半夜,巧兒總是醒來,用亮亮的眼睛看著他,攬著他的腰讓他能睡的安頓一些,畢竟太累了。
桌上放著一小包糖果跟一塊彩色頭巾,頭巾上還有不小心臟手印上的指痕,巧兒噗嗤一笑,拿起對著油燈筆畫,西洋糖果是很甜的,紅紅的糖紙透過火光,整個房子變成了喜堂,巧兒透過糖紙癡癡地看著,吃吃的笑。
南王村與長城中腰的南嶺旁,閃爍星星點點火光,遠離山道與人煙有一土丘的地方有一個坑,十幾個人正在賣力的挖掘,佐佐木坐在草棚前的草堆中,湊到火把前不斷地打量地圖。
這地圖是不錯的,只是沒有那么詳盡,大抵只能畫三五里范圍內,只是這范圍不小,若是尋找也不是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