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
謝不為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反手指了指自己,詫然反問。
他眼睛也睜得渾圓,又撲簌了幾下,見蕭照臨仍是展臂瞧著他,便只好“呵呵”尷尬一笑,自己緩緩放下了手,再暗中掐了掐掌心,頓時生疼,暗道,我這也沒做夢啊,這蕭照臨是在唱哪一出啊
他又暗自嘆息一聲,小聲嘀咕著,“剛剛那么復雜的冕冠袞服都自己脫了,怎么一件中衣還得使喚我”
這下便更是確定,這蕭照臨只對他一人失靈的潔癖確實是在故意整他了。
也不知蕭照臨究竟有沒有聽見他這一句嘀咕,但恰好在他這句話落之時,蕭照臨又低聲催促,聲音莫名有些暗啞,“謝卿今日怎么如此磨蹭”
還不是因為你太難伺候了嗎怎么總是想一出是一出啊“打工人”的命也是命啊
謝不為閉了閉眼,在心底開始瘋狂吐槽,但面上卻只是“呵呵”干笑兩聲。
剛想上前,又覺哪里不對,終是小心翼翼地掀開眼簾,軟著聲道“可我如今只有左手能動,怕是不好為殿下褪衣。”
實際上是想說,你蕭照臨怎么能這么心安理得地使喚他一個暫時的“殘疾人”啊
可也不知蕭照臨是如何想的,竟也溫聲回道“謝卿不必自慚,孤不會嫌棄你。”
若他自己不是當事人,只聽蕭照臨這句,恐怕還以為蕭照臨這是終于難得善解人意一次了。
但問題是,他偏偏就是當事人啊
謝不為干笑到嘴角都有些微微撐不住了,趕緊在失去表情管理前沖到蕭照臨面前,他是怕再晚一刻,他就要忍不住“崩人設”了。
蕭照臨比他高了半個頭,因此,在他站在蕭照臨身前微微垂首的時候,他的額頭便抵在了蕭照臨的鼻尖至唇上處。
這般,蕭照臨的每一次呼吸,他都能清晰無比的感受到。
也不知為何,在蕭照臨溫熱的氣息拂過他額頭的時候,他的兩頰竟有些發燙,便也不顧手下輕重,左手拽住了蕭照臨中衣系帶便開始直接硬扯。
可不曾想,他越這么硬扯,系帶反而越解不開。
“謝卿不必如此著急。”他忽然聽到蕭照臨明顯忍著笑意的聲音。
謝不為手上動作一頓,明明字面意思不錯,但他怎么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呢
他幾度欲言又止,止又欲言,但終是微微嘆了口氣。
算了,他和蕭照臨這么腦回路奇怪的人計較什么
但,許是他方才毫無章法的硬扯,這系帶好像成了死結。
嗯
他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謝不為余光掃了掃關嚴的木門,腦中從思考如何解開系帶,變成了思考如何能在三秒之內從蕭照臨眼前消失。
“謝卿怎么又開始發愣”蕭照臨說話時,上唇若有若無地擦過了他的額頭,令他陡然一驚,
游移的神思也立馬回竅。
他抿了抿唇,眼一閉心一狠,決定對蕭照臨說實話,“那個殿下,我好像將系帶弄成了死結,我單手解不開了。”
這句話明顯讓蕭照臨也是一愣,但旋即,他竟聽到了蕭照臨的大笑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