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監牢將土榻上的女子與孩童束縛在其中。
可那女子卻仍舊沒有屈服的意思。
在如此僵持對峙半晌后,石寬便有些忍不住地向謝不為征詢道
“大人,既然已經抓到了刺客,何必要了解更多,直接殺了她便是了。”
此話一出,方才引路的小女孩便大聲地哭泣起來,“不要殺姨母,不要殺姨母。”
這哭泣立馬引得其余小女孩也開始哭嚎,場面一度混亂嘈雜起來。
突然,院中傳來了“嘭”的一聲巨響,剎那之后,竟有一身材較為魁梧的黑衣人手持砍刀從外殺了進來。
外圍的軍士反應迅速,連忙執劍相抗。
但好在那黑衣人雖氣勢疾洶,可動作卻并無章法。
幾下纏斗后,三兩軍士很快就制服了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被軍士死死地按在了地上,但依舊頑強地抬起了頭,狠狠地怒視著謝不為與孟聿秋,目中兇意竟與狼顧無異,令在場眾人心下都有一駭。
謝不為倒是未曾想到竟有刺客的同伙自投羅網,他自然也沒有忽略自黑衣人出現后,那女子情緒上的猝然波動。
他攥緊了孟聿秋的掌心,在與孟聿秋相顧一眼后,便讓軍士扯下了那黑衣人的面巾。
出乎在場所有人預料的是,面巾之下的面容雖有些平庸且粗糙,但不難看出,這黑衣人竟也是個女子。
石寬在震驚之余指著那黑衣人道“是她她身上有豬血的味道,就是她在路口處灑了豬血,企圖蒙混刺客的行蹤”
但謝不為與孟聿秋皆緘默不答。
石寬便有些著急,對著謝不為與孟聿秋拱了拱手,“我知孟相與謝將軍都是菩薩心腸,但如今人證物證俱在,即使她們都是女子,也實在不該心慈手軟,以留后患。”
言訖,見謝不為與孟聿秋還是沒有立即決斷,便再揚聲勸誡。
“孟相與謝將軍有所不知,從前鄮縣百姓過得雖也并非安樂,但有城中長官在,是完全不至如今人相食的地步的。”
他再一指土榻上的女子,“都是她,她們,不斷刺殺城中長官,鬧得人心惶惶,長官不穩,世家棄城,城中便再無秩序可言,才讓這么多無辜百姓慘死。”
“呵。”土榻上的女子竟突然冷笑出聲,她惡狠狠地盯著石寬,面色慘白,但雙眼已是通紅,“秩序什么是秩序”
石寬一怔,顯然沒想到那女子竟敢出言反問他,回神過后下意識看了謝不為與孟聿秋一眼,是想讓謝不為與孟聿秋做出反應。
卻不想,謝不為略忖過后,竟道“既然她問了,石主簿便答上一答吧。”
石寬便只好思量著答道“城中長官理政、百姓勞作,無亂民犯上,無游民鬧市,上下分明,尊卑其位,便是秩序。”
這句話說的正是自漢以來,儒家治世的傳統觀點。
那女子聞后更是一冷笑,“好一個上下分明,尊卑其位。”
她望著
那黑衣人時,面色便有一慟,又很快看向了謝不為,“還是我來說吧,在這城中,秩序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