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時分,夫妻二人相視一笑,起床洗漱之后,吃了一點昨晚的殘羹,劉玉琦就帶著妻子重新來到了寧夏府府衙大堂,這一次,他讓出來了一半的座位給妻子坐……
街面上開始有人了,府衙大堂正對著街道,加上大門洞開,劉玉琦看的很清楚,府衙外邊的人自然也把他們夫妻的模樣看的清清楚楚。
慢慢的街道上的人出現的更多了,寧夏鎮似乎從一個多月的恐怖中走了出來,劉玉琦甚至看到了那個在府衙門口擺攤賣羊肉湯的老漢居然也出現了,而且,簡陋的攤子上好像有了食客。
夫妻二人面面相覷!
猛然間,劉唐氏發現自己幾乎是依偎在丈夫懷里,而這一幕似乎被街上的百姓看的清清楚楚,強烈的羞恥感頓時遍布全身,尖叫一聲就從座位上跳下來,匆匆的去了后堂。
劉玉琦也有些氣急敗壞,他自忖為道德君子,如今內宅之事居然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這讓他以后如何自處?
“沒有以后了。”
以后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被劉玉琦自己給掐死了,因為一陣喧鬧聲從府衙外邊出來了。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害羞的劉唐氏也聽到了動靜,抱著跟丈夫一般的想法強忍著羞怯之意再次出現在大堂上,并且平生第一次主動牽住了丈夫的手,另一只手卻把一柄拆開的剪刀死死的攥在手心。
先是一個頭發亂糟糟的少年探頭探腦的朝大堂上看了一眼,見劉玉琦夫妻正怒視著他,連忙就把腦袋縮回去了。
過了片刻,那個少年人怯生生的來到大堂上,習慣性的跪在劉玉琦的面前道:“小的是來更換這里的家具的。”
劉玉琦輕蔑的哼了一聲道:“本官的座位誰也休想換掉!”
少年人小心的指指大堂上那些破爛的家具道:“換那些。”
劉玉琦閉目不理睬。
少年人以為官爺已經答應了,就跑出府衙,不一會就帶著一大群人重新來到大堂上,這些人進來之后同樣朝劉玉琦跪拜了一下,然后……就開始打掃。
這些人干活很勤快,不一會就把本就殘破的府衙大堂清掃的干干凈凈,大堂上的家具也全部換成了簇新的家具,就連府衙大堂上積滿灰塵的承塵,破舊的帷幔也被重新更換,滿是窟窿的窗戶更是用上好的透光紙重新糊好,一些轉么針對官員的剪紙貼花也裱糊的整整齊齊。
劉玉琦甚至聽到房頂上似乎也有人在更換破碎的瓦片。
更多的人涌進了府衙,劉玉琦無力阻攔,只能跟妻子兩人死死的守著屁.股下面的這張椅子!
這一守,就是四天!
在這四天中發生了很多事情,寧夏府府衙也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殘破的府衙被人修整的煥然一新,整個府衙里充滿了新鮮油漆的味道,無人理睬好久的花園也被園丁打理的整整齊齊。
劉玉琦與妻子站在府衙上,沒有一點好心情。
人家這是在修繕府衙,準備給新來的知府大人一個好的環境,而他這個大明的寧夏府正印知府,還沒有被免職,就已經成了不堪回首的往事。
劉玉琦甚至在想,這些人之所以留自己活到現在,唯一的用處可能就是要拿他祭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