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又重重的叩頭三次之后,便霍然站立起來,瞅著云昭道:“劉宗敏如今侍奉我家闖王,即便深受云氏大恩,也斷然不會生出二心,大頭領請絕了招攬之心。
欠云氏錢財,劉宗敏以萬金奉還,欠云氏人情,有朝一日我闖王定鼎天下,我必用性命保全你云氏婦孺,以此償還云氏**羊活命之恩,報答云氏全我父母墳塋之恩。”
云昭滿臉贊嘆之意,拍著手道:“果然是我老秦人中的好漢,如此,便這般說好了,你與云氏再無糾葛,來人,賜酒!”
青衣女婢再次倒了滿滿一碗烈酒,云昭端起自己面前的一碗酒邀敬劉宗敏一下,兩人便一起一飲而盡。
喝完酒,云昭見劉宗敏還要說話,就擺擺手道:“你今日氣勢為云楊所奪,心神散亂,此時再商議事情于你不利,回去稟報闖王,我與他并稱梟雄,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也該好好地討論一下天下的事情。”
劉宗敏輕咳一聲整理一下思緒道:“既然大頭領愿意與我家闖王會談,可是,襄陽英雄會,大頭領為何遲遲不見蹤影,難道說,大頭領擔心我家闖王加害不成?”
云昭笑道:“信義二字,屬于你這樣的好漢,也屬于云楊這樣的老秦人,唯獨不會出現在我或者闖王這樣的人身上。
我們二人都身負數十上百萬人的生死存亡,實在是講不起信義二字。
再者,這天下群雄,有望登上九五之位者不過闖王與昭耳,余者,不過是將死之人,冢中枯骨不足論。”
劉宗敏看著青衣飄飄的云昭,也暗自贊嘆,對于眼前這個人他也是欽佩至極,年幼的時候,此人就給了他很不一樣的感覺。
總覺得那個小小的孩子的眼睛,似乎有洞穿人心肺的能力,他甚至覺得,從那個時候這個人就知道他會闖出一番名頭。
在千軍萬馬中闖蕩多年,他豈能不知先前的借據,后來的墳塋之事都是云氏事先準備好的,是特意拿來對付他的。
即便如此,他也在心中將闖王拿來跟眼前這個儒雅的少年做一番比較,不知怎的,他總覺得眼前這個青衣人似乎比相貌丑陋粗鄙的闖王更加適合登上九五之位。
云昭重新擺好了棋盤,重新落子,重新打譜,就像剛才把劉宗敏往死里逼債的那個人不是他。
劉宗敏默默地拱拱手,就喟嘆一聲,提起砍刀,騎上他的大黑馬,得得得的離開了這座安靜的山谷,咋愛吃看到那副野豬旗的時候,他從那頭面目猙獰的野豬臉上,看到了別樣的風情。
比不過!
這就是劉宗敏對云昭最直觀的判斷。
以前的時候他不服天下任何人,即便是紫禁城里的皇帝,他也覺得自己可以把他拉下馬。
可是,在面對安靜打棋譜的云昭的時候,他總覺得這個人跟身后的青山已經融為一體了。
“梟雄不講信義,劉宗敏受教了。”
坐在馬上的劉宗敏朝旗子認真的拱手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