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不是很有名氣的畫家甚至就連自己單獨的展會也沒有,只能被塞進一個流派里面,選一兩副畫放出來草草了事。
這些畫作里有幾幅是樓諫之前沒看過的,他在查爾斯安格朗的一副陰郁的石橋前面耽誤了些時間,等到回到現實里面來的時候發現畫廊外面的玻璃大燈都已經被關上了。
游客們都已經散去,工作人員也不見蹤影,整條畫廊里面只有他和宴修祁兩人。
“怎么,你是終于忍不住暴露自己的真實目的,準備在這里對我殺人滅口了嗎”
樓諫講了一個冷笑話。
對方也很給面子地笑了笑。
“請允許我重新介紹一下自己,我實際上是這條畫廊的股東之一。這樣說可能有些不是很標準,我們有一個關于這方面的基金會,我是里面的重要成員。”
“哦。”
樓諫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他可能馬上就要弄明白,為什么上輩子的宴修祁會選擇成為攻四,并且大力支持白盛忻的原因了。
“本來我是打算選擇白盛忻的,我從他的畫里面看見了一種很少有的東西,那種東西讓他的畫能夠從周圍的畫里面區別開來。我覺得那可能就是某種可以被稱之為天賦的東西。”
“所以我才會答應他的邀請,去參加他的訂婚宴,我想去看一看畫出那種畫的究竟是什么樣子的一個人。”
“人你應該見到了,結果如何”
宴修祁看向了樓諫,從他的眼睛里面流露出了一種可以被稱之為熱情的東西。
他看他的眼神帶著垂涎,雖然這樣形容很惡心但就像是一只看見了鮮肉的豺狼。
“然后,我發現我居然找錯了人。”
他們之間陷入到了幾秒中難捱的沉默中。
“那些畫其實都是你畫的,對吧”
宴修祁悄聲問道。
樓諫臉上的表情消失了,他仰起頭來,幾乎是冷冰冰地審視地看著他。
他不知道對方查到了什么,又或者是僅僅從自己那天發給他的只言片語,還有他們之間的關于繪畫的對話,就推斷出了事情的真相。
揣摩人心的功夫,簡直敏銳得可怕。
不過他也沒有想要隱瞞的意思,畢竟他也并沒有打算這輩子都不再畫畫。
“別擔心,我暫時不會將事情說出去的。”
他們已經到了畫廊的終點,宴修祁走到了最后一副巨大的睡蓮畫像之前,燈光將淡綠色的水波投射到他的整個上半身,粉色的花萼清淺地在水中蕩漾著,一切都陷入美妙的朦朧。
莫奈最后的絕筆,印象派的巔峰之作。
“你不用擔心我的目的,我的目的比誰都單純。世人都想成為莫奈,但是只有我想成為他背后的那個歐西德。”
樓諫其實很努力想要忍住了,但是這一句話卻還是到了嘴邊,實在是不吐不快。
“但是我需要提醒你,歐西德最后破產了。”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宴修祁。
“如果非要選我的話,我只能說祝你好運。”
宴修祁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歐西德曾經是大力支持莫奈進行藝術創作的富商,他欣賞莫奈,并且對著他的畫大買特買。
可以說,如果沒有歐西德的話也就沒有莫奈。
藝術投資向來都是有眼光和品位的富人炫耀和獲利的手段。
對于青年畫家的投資更是一本萬利的生意,只要被看中的畫家真的出了名,畫作轉手一賣就能成百上千倍地賺。
只要被選中的那個畫家能夠出名。
看起來他上輩子對于白盛忻的關注和投資也是因為如此,這倒是的確解開了樓諫曾經的那個疑問。
只是這一輩子在樓諫的干預下,對方卻失去了這個機會。沒有宴修祁,白盛忻的成名之路,還會走得那樣順暢嗎
宴修祁散漫地笑了笑。
“賠錢了也沒事,反正我還挺喜歡你的。”
對方沒有立即讓樓諫答應自己,而是給了他考慮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