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是江寄自我犧牲,承擔了所有醫藥費,幫林家還清了外債,讓他們不必砸鍋賣鐵。
林媽媽再愛林學嚴,她也有現實的一面。
活生生的人怎么能被半死不活地拖累垮呢
如果賣了房子能治好兒子,她一定會毫不猶豫這么做。
這半年來,無數好藥用在林學嚴身上,人卻一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時間消耗掉了她所有的希望。
林媽媽被砸的滿頭是血,形容狼狽。
她一直是家里的頂梁柱,這么多年苦活累活都是她干,好吃懶惰的林爸爸,哪里會是她的對手
林媽媽把林爸爸摁到地上,發著狠,一巴掌一巴掌用力地扇著他。
那些巴掌同樣扇在她心里。
扇在一個即將放棄兒子的母親心里。
林爸爸從咒罵,再到哀求,十幾巴掌后,連哀號聲都微弱了。
沈亭州聽著巴掌抽在皮肉上的聲音,忍不住看了一眼病床。
林學嚴雙目閉合,對外界的一切仍舊毫無反應,也看不到床下早已面目全非的父母。
這一幕莫名荒誕。
不間斷的啪啪啪聲持續在病房響起,那是一個母親的崩潰與絕望,也是一個人的狠心與清醒。
蘇俞往沈亭州身后躲,聲音有一點夾,“沈醫生,好可怕。”
沈亭州把臉轉向他你看我信不信你害怕。
沈亭州再遲鈍,這個時候也知道蘇俞那番話是在殺人誅心。
他一直覺得蘇俞是小白花,今天的事讓沈亭州重新認識了蘇俞。
一個小白花外表,實際一肚子壞水的蘇俞。
挺好的,總算弄明白蘇俞身上那股時不時就冒出來的違和感是怎么回事了。
沈亭州為自己做了一個明白鬼而感到欣慰。
秦詩瑤為今日吃到一個因果報應的瓜而滿足。
周子探始終如一,喧鬧過后仍舊為江寄給他哥戴綠帽而生氣。
江寄看著一片狼藉的病房,失神片
刻,然后默默離去。
怕他想不開,沈亭州想要追過去,蘇俞攔住他,“他現在只是想一個人靜靜,不會做傻事的。”
沈亭州只好作罷。
四人一起走出病房。
周子探接了一通電話,就急匆匆離開了,最后只剩下沈亭州、秦詩瑤,還有蘇俞。
秦詩瑤今日乳腺通暢,全靠小蘇鼎力相助,自然看他眉清目秀,順眼無比。
兩人友善攀談,秦詩瑤稱贊蘇俞聰慧機敏,蘇俞夸秦詩瑤漂亮果敢。
氣氛無比之美好。
直到前方出現一個穿著白色大褂,身形高挑的男人,秦詩瑤臉色微變。
男人先是看到沈亭州,臉色閃過疑惑,但還是走過來,“亭州”
走近之后,他才看見沈亭州身側的秦詩瑤,五官頓時揉成一團,像是看到什么礙眼的東西,硬生生改變行進路線,繞行著向另一條通道走去。
沈亭州眼疾手快地抓住他,“你往哪兒走,我在這兒呢。”
秦司偏著臉,不肯往這邊看,“手機聯系吧。”
沈亭州察覺到他釋放出來的排斥信號,感到莫名,“怎么了”
秦司正要開口,秦詩瑤突然說,“你們有沒有聞到奇怪的味道”
蘇俞第一個響應,“沒有,什么味道”
秦詩瑤視線掃過秦司,“騷狐貍的味道。”
秦司深吸一口氣,強作平靜道“我還有事”
秦詩瑤“味道越來越重了。”
秦司“下次再”
秦詩瑤“好騷好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