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在此埋伏,識相的快些出來”他凝神屏氣,將全部的注意集中于眼前復雜的地勢。
有匕首暗中滑動出鞘。
一股寒意沒來由的攀上齊越后頸,他直覺有異,驀然回頭的瞬間
寒光直沖命門猛地刺下
齊越欲拔刀出鞘,可抽出的卻是空無一物的劍柄。
他臉色大變,棄了空鞘,出拳去抵擋,那柄匕首卻似有生命的蛇一般靈活,順勢繞過他的手臂,以一種輕盈詭異的身法輕輕松松以柔克剛拆解了他的攻勢。
齊越還欲再擋,拳尚未打出去,頸側驀地傳來刺痛,爆開鮮血如瀑。
他死死捂住脖頸,難以置信地瞪著執刃之人,口中嗚咽著,癱軟的身體重重砸向地面。
薄刃帶出的血水濺上殷靈棲的面頰。
血,新鮮的,溫熱的。
滾熱的血灑在面上,這一刻,她才真正感受到自己重獲新生。
殷靈棲長舒一口氣,身心瞬間輕松了。
“多謝你為我引路,不然僅憑自身之力,我可能真的尋不到出口。不過”
殷靈棲又朝他心窩處補了一刀,那張惹人憐愛的美人面上依然浮現著純良無辜的笑
“不好意思,是我殺了你哦。”
匕首深入心臟緩慢絞動,齊越疼得面目猙獰,額頭青筋爆起快要炸裂開。
方才小公主怯懦柔弱的目光,如今只令他感到恐懼。
對視的一瞬,齊越只覺全身血液瞬間冷凝。
殷靈棲注視著那人逐漸渙散的瞳孔,饒有興致欣賞起來。
對,對。
就是這種眼神。
擴大的瞳仁里充斥著瀕死時的茫然、無措、慌張、驚駭。
滿是對死亡本身以及給他帶來死亡之人的驚懼。
就在一個時辰以前,殷靈棲也如他這般絕望,躺在冰冷的地上等待死亡。
朝堂錯綜復雜的勢力勾心斗角同她何干。
她何錯之有
他們憑什么這么對她
齊越是齊聿白的心腹,狼狽為奸不知害了多少人,他該死,他死有余辜。
自此為始,他們每一個做錯事的人都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
手底那人顫抖著,終于停止了掙扎。
齊越死透了。
殷靈棲抽出匕首。
天際烏云密布,雷聲隱隱作響,有蒙蒙細雨飄然而至。
冰冷的雨絲落在面上、發梢,殷靈棲仰起臉直面烏黑的天幕,內心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她將染血匕首沉入河底,尋了個處所避雨,等待這場雨過去。
雨停后,殷靈棲走出宮門。這里經歷過激戰,尸體橫陳,有逆黨的,也有禁衛軍的。
回宮路途慢慢,說不準會遇見什么新危險,她需要尋一把新的趁手的短刀防身。
殷靈棲蹲下身,一根一根掰開逆黨的手指,握住那柄小而精巧的刀柄。
她握住刀柄,費力地將刀身從沉重的盔甲底抽出。
一只沾滿泥土與鮮血的粗糲手掌猛地按住她手腕。
殷靈棲遽然一驚,瞳孔驀的縮緊。
那本該早已死去的逆賊睜開了眼,粗野而銳利的目光直勾勾盯著她。
“你”
殷靈棲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求生的本能促使她在那人開口的瞬間握緊刀柄意欲取他性命。
眼前突然閃過一道寒光
一桿銀槍動作比她更快,橫空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