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府的人怎么樣了”
“回公主的話,醫館的郎中已看過了,無甚大礙,只是那姑娘急著要回府,說是耽誤了事會受府上責罰。”
殷靈棲點點頭,說道“那便放她回去吧。”
“放走”蕭云錚手上轉著匕首,漫不經心開口道“想約見郡主府的人可不容易,機會難得,公主不打算仔細審一審她嗎。”
“還需要鄭重其事審上一遭嗎本宮想要的消息,已經拿到了。”殷靈棲道。
蕭云錚手上動作登時一停,匕首定于指間不動。
他斂眸,目光透著審視“已經拿到了自她被公主救下至今,公主何時安排過人審訊”
“世子很清楚本宮的一舉一動嗎”
殷靈棲抬指輕輕撫過簪子,其下綴著的珠玉相碰,叮當作響,映襯著她蘊著笑意的黑眸,那雙眼眸中,少女獨有的清澈與不經意流露出的危險相融。
“蕭云錚,你果然派了人盯住我。”
蕭云錚視線一低,對上她的眼睛,無聲的對視中彼此交鋒。
四周氛圍瞬間冷凝。
“都說蕭氏根深蒂固,耳目通天,如今看來,名不虛傳。”殷靈棲微微側頭,“本宮竟渾然不知,原來自己的身邊也安插了世子的人手。”
“公主說笑了,”蕭云錚面色從容,“蕭氏不過是陛下手中一把刀罷了,哪有這么大的本事。”
“誰為刀俎,誰為魚肉,又有誰說得準呢世事難料,若有一日為刀者想做握刀者,也不是沒可能。世子以為本宮的猜想如何”
殷靈棲笑盈盈地望著他。
“不如何,”蕭云錚也笑,唇角彎了彎唇角,抿出一道淡薄的弧度,道“刀是刀,鞘是鞘,執刀者只能是執刀者,若能力不相匹配,便不也會成為掌刀人。”
“世子所言極是,本宮見識淺薄,今日得聞世子一言,如醍醐灌頂。”殷靈棲先自貶了一通,繼而眨眨迷茫的眼睛,狀若無意一問“那么世子想做執刀人嗎”
身后副官神色一緊,顯然意識到了什么。
蕭云錚眼底暗了暗,極為自然地接過話,鎮定道“承蒙公主抬愛,臣么,世代勛爵傳家,領著皇城司的閑差,坐等承繼祖上蔭蔽便可,這樣順遂的人生,夫復何求”
“是啊,這樣順遂的人生,這樣顯赫的出身,又有幾人能生來享有呢。”殷靈棲也跟著嘆道。
正嘆著,忽見一御前行走的太監換了套常服,匆匆忙忙地朝這面趕。
“小祖宗啊,您怎么還在外頭待著,快回宮罷,陛下召您呢,出大事了”
那公公自殷靈棲身旁走了一遭,恨鐵不成鋼地拿拂塵戳了一遍侍奉昭懿公主的宮人
“一個個的悶著頭裝啞巴咱家既將你們指到公主身邊侍奉,你們便得擔起責任這叫什么事兒,見著情況不對,竟也不知攔著主子悶聲不吭的,要你們有何用”
“事兒是我執意要做的,公公教訓他們做什么。”殷靈棲輕輕拍了拍手,“不就是收拾了個當街強搶民女的紈绔,至于這么大驚小怪么,不知道的還以為本公主殺人放火燒山了。”
“小祖宗到了陛下面前您可千萬別這么說,咱們忍一忍就過去了,別再這么任性了。”
太監頭痛,唉聲嘆氣地急得團團轉,忽覺一道冷冽的目光盯得自己不舒服,一抬頭“哎呦”一聲
“蕭世子也在吶,咱家給世子殿下請安。”
蕭云錚抬抬手,示意他免禮,問“御史中丞的動作這么快不過半個時辰,便已告至御前了。”
“哪兒能啊,趙大人還在府上守著公子吶。”太監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