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筠元給她包扎的手一頓,就聽他聲音漸漸小了下去,他的頭也低得很低,最后那句話趙筠元幾乎要聽不清。
他說的是,“還能回得去嗎”
剛剛被送來北岐的時候,陳俞也曾堅定以為他很快就能回去。
他是陳國的太子殿下,在被送來北岐之前一直都是人人景仰的存在,陳國永遠不可能舍棄他。
可到了北岐,日復一日的等待與折磨,終究讓他生出了動搖。
畢竟已經四年了。
這四年的每一日,他都過得無比痛苦,也越發懷疑,懷疑故國早就將他遺忘。
“能。”趙筠元卻在這時候握住了他的手,毫不遲疑道“殿下,我們一定能回去的。”
趙筠元不記得小說劇情中的陳俞是在第幾年回到陳國的,但她知道,陳俞肯定會被接回陳國,而且還會成為陳國君主。
掌心的暖意仿佛融化了他指尖的冰霜,他愣愣的抬起頭來,撞見她眸中的堅定,片刻后,他控制不住拉著趙筠元的手將她帶入懷中,“對,一定會回去的。”
這時的趙筠元只顧著安撫陳俞,卻沒有瞧見他斂在眼底的狠戾。
他們就這樣一路歇歇走走,是在又過了五日,也就是十二月二十一這天方才回到了北岐皇宮。
賞春日正是十二月二十日。
也就是說陳俞雖然將冰川雪蓮帶了回來,可卻沒來得及趕在賞春日之前交到賀宛手中。
原本,賀宛也并沒有多么看重那冰川雪蓮,她本就貴為公主,每年賞春日能拿出來的奇異花卉都是難得一見的稀罕物,她讓陳俞孤身一人攀上雪山去采摘雪蓮,無非是閑來無事,又想出一個折磨人的新法子罷了。
可昨日的賞春日,賀宛卻實實在在的丟了臉。
她帶去的賞春日的花是一株開得正好的墨色牡丹,北岐并非是個適合牡丹這種嬌貴花卉生長的地方,甚至連尋常牡丹在這兒都是難得一見的,可賀宛帶去的還是一株異色牡丹,其珍貴程度自是不必多說。
所以賀宛方才吩咐底下人將這牡丹搬上來,便惹得眾人嘖嘖稱奇,賀宛聽著那些夸贊之言,面上雖然不顯,心里卻很是得意。
可等賞春日近了尾聲,她要將這株墨色牡丹送給賀瀾時,卻被他搖頭拒絕,“阿宛,這牡丹原本就是珍稀難得的花卉,異色牡丹便更是難得,兄長并非鐘愛此道之人,贈予我,卻是浪費了。”
賀宛聽了賀瀾的話,臉色雖然不好看,可還能勉強忍著。
只是后邊卻見有人給賀瀾送上了一株冰川雪蓮,而賀瀾還當眾收下了那株冰川雪蓮,說這雪蓮是難得的治傷良藥,說那女子有心。
這般舉動自然無異于是當眾打了賀宛的臉。
賀宛當著賀瀾的面,不好當面發作,只能等回了宮之后再去找那給賀瀾送上冰川雪蓮女子的麻煩。
那女子不過是一個尋常婢女,按理來說賀宛想要處置那女子就如同捏死一只螞蟻一般簡單,可她派去的人還沒出了宮門,就被王后的人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