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的燭火曖昧的燃了一夜,直等到天光乍曉時才終于熄滅。
趙筠元再醒來時,身邊的暖意已經消散,只余下一片冰涼。
春容聽到動靜匆忙走了進來,見趙筠元起身便連忙過來伺候她盥洗梳妝。
今日是新婚之后的第二日,依陳國的規矩,今日趙筠元應當與陳俞一塊兒去拜見圣上,所以春容在給趙筠元梳妝時也費了些心思,將她烏發盡數盤起,發髻上的簪釵也一應換成了金飾,比之從前更是添了幾分端莊大方。
挽好發髻,春容正要將余下首飾收入首飾盒中,可趙筠元卻眼尖的瞥見里邊多了塊有些眼熟的玉佩,她趁著春容不注意,悄悄將那塊玉佩收起。
梳好了妝,趙筠元便找了由頭吩咐春容去廚房將早膳取來,春容并未起疑,很快應下,等她退下,趙筠元方才從衣袖中將那塊玉佩取了出來細細端詳。
那是一塊瑩白的玉佩,通體剔透,顯然不是凡物,而玉佩的正中間正端正的刻著一字,正是“廣”字。
瞧清楚這字的一瞬,趙筠元的臉色瞬間變了。
顯然,這才是陳意隨身佩戴的那塊玉佩,而那日被圣上摔碎的是贗品。
雖說如今就算陳意順利將這塊玉佩呈交到圣上手中,并能順利向其陳情,恐怕都未必能博得圣上信任,可這塊玉佩無論如何都是最后的證據。
依照陳俞的性子,怎么會讓這塊玉佩繼續存在呢
陳意又為何要將這塊玉佩贈送于她呢
趙筠元下意識握緊了這塊玉佩,心緒亦是極為復雜,直到聽到外間傳來腳步聲響方才回過神將那玉佩收好。
春容推門進來,笑著道“今日廚房的早膳很是豐盛,各式各樣的粥和點心都備得齊全,不知娘娘想用些什么,所以奴婢就隨便拿了幾樣過來。”
說是隨便拿了幾樣過來,可卻是滿滿當當的放了一桌子,廚房那邊的人大約也是生了討好的心思,所以如此費神。
只可惜趙筠元心頭一直想著那塊玉佩的事,只隨便用了幾口早膳便沒了胃口,讓人將這一桌子東西撤下之后,便算著時辰等著陳俞回來。
大約等了有半個時辰,依舊不見陳俞歸來,趙筠元心里不免多了幾分不安,今日新婦拜見圣上,也算要事,按理來說即便陳俞手頭真有什么事拖延,也應當以此事為先,否則定是會讓人拿捏住把柄,扣一個不孝的罪名。
可如今到了這個時辰,他卻還沒有回來。
趙筠元正念著是否要親自去尋人,卻見外間有人匆忙趕來,她起身推開殿門,瞧見的正是陳俞身邊伺候的文錦,便順勢問道“公公,殿下現在何處”
文錦雖然臉色瞧著很是不對,見了趙筠元之后卻還是先恭敬的行了禮,然后才道“娘娘,出事了,您恐怕得換身衣裳跟奴才一同去一趟宣明殿。”
宣明殿正是圣上寢殿。
趙筠元瞧出他神色古怪,又聽他刻意提出要“換身衣裳”,趙筠元下意識低頭看向今日這一身裝扮,因著是新婚第二日初次拜見圣上,她這一身衣裙以朱色為主,金絲輔以刺繡,確實華麗又得體,可瞧見這一抹朱色之后,趙筠元卻猛然想到什么,抬眼看向文錦,“公公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