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她這種在宮里待得久了的老人,會喜歡的反而不是那些上趕著替她捶肩捏背的,而是安分守己,能將自個事情做好,不給她惹麻煩的。
這也正是她最初訓話時說的道理。
想明白這些時候,趙筠元便當真盡力扮演好一個安分守己的角色。
她不掐尖冒頭,但也絕不會拖后腿,更重要的是只要交代給她的事,不論大小,她都能做好,時日久了,不說旁的,至少能給顰秋姑姑留一個好的印象。
而這個月的最后幾日,關于分配宮室的消息也傳聞得越來越多,那些宮人們只要得了閑,便總忍不住聊起此事。
這天,趙筠元像往常一樣正浣洗衣物,就聽見一旁也正浣洗衣物的幾個宮人正津津樂道的談論著分配宮室之事。
趙筠元放慢了手中動作,忍不住豎起了耳朵。
“若說是最好的去處,那定然是皇后娘娘的永祥殿了,皇后娘娘可是最受寵的,又是中宮之主,若是能去永祥殿里做事,便只是最低等的粗使丫頭,也是和尋常宮人不同的。”
“你不知道嗎今年永祥殿里就只要兩個宮人,怎得也是輪不著我們身上的,不過不過圣上選秀在即,若是運氣好能分到個身份高些的嬪妃處,也未嘗不是個好去處。”
“倒也是這個道理,總比分去些破爛宮室日日做那些臟活累活來得好些。”
“”
趙筠元倒不是第一回聽到陳俞要選秀的消息了,她脫離軀殼之時就已經想到遲早會有這一日的。
不說那些朝臣逼迫,便是陳俞自己也并不愿意讓一個有北岐血脈的孩子繼承他的位置,即便那個孩子是他和他最愛的人的孩子。
從前趙筠元還在,他還能指望著趙筠元幫他生下一個可以繼承那個位置的孩子,可是如今,趙筠元死了,至少他們所認為的那個趙筠元死了,那若是還想解決這個問題,唯一的法子便是再選些新人入宮了。
這亦是順應了那些朝臣的心意。
也難怪這次入宮的宮人數目比從前多了許多,也是為了這些還未來得及入宮的新人做準備。
看來賀宛這些日子,應當并不好過。
余下的幾日時間好似一眨眼便過去了。
四月,春雨綿綿,上京剛剛飄起的柳絮沾了雨水,沉沉地被砸在了地上,讓人瞧著心頭不由得煩悶起來。
分配宮室的前一夜,顰秋姑姑將所有宮人聚集在一處,同她們直言了各宮中所需的宮人數目,又道“今日我與你們將這事說清楚,是為了讓你們知曉明日之后你們能去的地兒有哪些,今夜你們可以好生想想哪里的去處是最為合適你們自個的,看似光鮮亮麗的地方也未必就是最
好的選擇,明日中午之前,你們若是心里有答案了,可以來尋我。”
話音落下,那些宮人們自然是眼眸發亮,沒曾想過這顰秋姑姑是個這樣好說話的人,這分配宮室的事情竟然還能由著她們自個來選。
只是正在這時,顰秋姑姑卻又添了一句,自然,并非是你們想去哪兒我便能給你們安排妥當的,每個宮里頭要的人數方才也與你們說了,都是有限的,只不過是想知道你們心中如何想法,也算是個參考。”
果然,聽了這話,方才那些正激動的宮人一下子便蔫了下去,大約也知道自個的斤兩,想去的好去處又是人人都想去的,哪里爭得過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