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遠處,另有一雙眼睛透過草木枝葉,也死死地定在了姚翼身上。
看著男人溫和帶笑且似有所思的面龐,同方才面對自己時的冷漠敵對之色儼然是天差之別,婦人一雙眼睛似要滴出血來,十指嵌入掌心,原本修剪平整的指甲斷裂,刺破了皮肉。
待走得遠了,常歲安才忍無可忍地道“阿爹,您看到了吧那姚廷尉,擺明了就是心懷叵測”
看著仿佛將這輩子的心眼都用上了的兒子,常闊罵道“先瞧瞧你自己,跟個抱窩的老母雞似得之前怎么交待你的,全給老子忘了是吧”
常歲安訕訕低下頭去“兒子知道,須得裝作什么都不知,不能被人瞧出來異樣。”
常闊“那你那雞膀子也不知收一收,都要糊到你妹妹臉上去了”
“”常歲安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抱著膀子不說話了。
“不過這姚廷尉待歲寧的確不同尋常。”常闊皺緊了眉,低聲道“照此看來,此前的推測,多半是沒錯了。”
而若這姚廷尉當真是在尋女,又當真陰差陽錯地尋到了歲寧身上,不慎被那裴氏察覺,那這一切便能得到解釋了。
常歲寧點著頭,看向前方禪院,心有所思
如此看來,姚翼是真的在找阿鯉了
常闊帶著兄妹二人來到那座禪院前,守在院外的小太監將人引到院中廊下,便道“有勞常大將軍稍候片刻,奴先去同喻公通傳一聲。”
常闊負手哼了聲“臭規矩還真多。”
此處乃是司宮臺臨時辦公之所,那名剛去了一間禪房前通傳,便見那禪房內被拖出了一名求饒的內監“喻公饒命,饒命啊”
“區區小事都辦不妥當,倒還有膽子求活命還不快將人拖下去,擾了喻公清凈,當心罪加一等,將你剝皮拆骨丟去喂狗”一名太監跟著走出來厲聲呵斥。
那內監面色煞白,登時連求饒也不敢了,渾身癱軟著被拖離了此處。
“原是常大將軍來了”那名方才出聲呵斥的太監見了常闊,笑著上前行禮。
“這佛門清凈地,你們在此打殺處置,也不怕沖撞了明日大典,在佛祖面前損了祈福功德”常闊擰眉問。
那太監笑微微地道“將軍放心,喻公心中有分寸在,此時只將那些犯錯的玩意兒拖下去罷了,且攢一攢,待等到回宮之后再行統一處置。”
常歲寧望天。
這攢一攢的法子,佛祖聽了不知作何感想,是否要稱贊一句貼心懂事。
“常大將軍,喻公請您進去說話。”方才那前去通傳的小太監上前道。
待跟著常闊進了那間禪房內,常歲寧才終于得以見到了喻增。
時隔十五年再見故人,縱已是有了準備,但對方的變化之大,還是叫她為之一怔。
對方與常闊之間相熟多年,此處無旁人,彼此便也不曾相互見禮寒暄,此時那著內侍監袍服之人,盤腿坐于放置著公文的小幾后,漠然抬眼看了過來。
隨著內監將禪房的門從外面合上,室內一時暗了許多,愈顯得那張清瘦的臉頰蒼白的過分。
他不過三十歲出頭而已,尚算得上年輕,本生得一張雌雄莫辨的臉,然而此時那雙微深陷的眼睛卻透著郁冷之氣,如一口寒井,叫人不敢凝視細探。
但常歲寧稱不上嚴格意義上的“人”,故而她細看了。
對上那雙好奇探究的眼睛,喻增輕皺了下眉。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