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歲寧好似沒瞧見昌淼,目光只看向昌淼身后的球門方向,掂了掂手里方才從那三人手中搶來的球,往上輕一拋起,毫不猶豫地揮杖擊了出去。
她擊的確是球門的方向,奈何昌淼恰就攔在她與球門之間。
“嘭”
彩球重砸在昌淼側臉之上,打得他的頭偏向一邊,慘叫出聲。
四下驟然一靜。
昌淼顫顫抬手捂著疼痛麻木的側臉,口中吐了口血水出來,察覺到幾顆牙齒甚至有松動之感,又吐一口腥銹血水,果然有一顆牙跟著被吐了出來。
他的牙
昌淼神情一顫,眼睛里登時噴了火。
“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也敢在我面前撒野”他因臉頰很快腫脹口中血沫子沒吐干凈,說話有些含糊不清,然而身上的戾氣卻已有沖天之勢“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他還從未當眾受過這般奇恥大辱
更何況對方還是個他連見都沒見過、不知是從哪里冒出來的蠢東西
這國子監內,但凡有些名望或家世出眾者,他都認得,而對方如此眼生,顯然是個不值一提的無名小卒
遭受了從所未有的奇恥大辱的滔天怒氣已徹底沖昏他的頭腦,自恃身份遠高于對方的優越感讓他更是沒了分毫忌憚
有一瞬,他甚至忘了自己此時身處賽場。
此刻他只一個念頭他必須要出這口惡氣他要讓對方百倍還回來
昌淼紅著眼睛,縱馬揮杖直沖著常歲寧而去。
他面前根本沒有球,那只砸在了他臉上的球已經滾落地上,因黃隊四人已有三人摔下了馬,這般局面下,一時再無人顧得上去奪球。
故而,若說此前他們還借著打球做幌子,那昌淼此時便真正是明目張膽地傷人了
裁判官見狀一驚。
“賽場之上絕不可傷及同窗”
“此乃違反賽規之舉”
賽場之外圍觀眾人也立時嘩然色變。
昌淼卻如瘋了般根本聽不到任何聲音,那手中高高揚起的球杖已經揮向了那名“替補少年”。
這方向顯然是直接沖著人的腦袋去的,如此力道砸下去,不說腦袋開花,大小也得有個好歹。
偏那“少年”根本沒有要躲的意思。
已有膽小的女眷不敢再看,顫顫閉眼偏過頭去。
崔瑯看在眼中,瞳孔一陣緊縮。
前頭拿馬撞她不躲,說是想試試昌淼的馬撞起人來疼不疼
眼下拿球杖砸她腦袋也不躲,總不能是想試試昌淼的球杖砸起頭來疼不疼吧
“祖宗,這可不興試啊”崔瑯顫聲將心里話喊了出來。
這玩意兒試試就逝世
“放肆”同一刻,認出了那替補少年究竟是何人的姚翼猛地站起身來,面色緊張而沉極“這昌家郎君簡直是”
說著,面色一滯,余下的話也堵在了喉嚨里。
千鈞一發間,眾人終于見那“替補少年”有了動作。
那“少年”身下馬匹未動,只上半身往后折腰傾去,躲去了那迎面一擊,而后以扎著藍色彩帶的纖韌腰身為支撐往右偏轉身體,半直起身之際,迅速抬手反握住了昌淼那撲了空的球杖的上半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