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并不在意她一個女郎的評價,或者說在他看來他根本無需她來評價欣賞。
常歲寧也不介意他的態度,反而出言邀請道“說來我與宋舉人也算半個同窗了,三日后我與祭酒將于登泰樓設下拜師宴,屆時也請宋舉人與諸位同窗前去薄飲一盞。”
立時有人驚訝道“拜師宴常娘子要在登泰樓擺拜師宴嗎”
宋顯則已然擰眉“同窗二字,宋某高攀不起。”
他一副仙人衣袖上沾了塵埃急于拂去之態,看得常歲寧抬起眉來。
只見對方總算正眼看向了她,卻是肅容問“但宋某冒昧想問一句,于登泰樓設拜師宴,是祭酒之意,還是常娘子之意”
常歲寧負手于身后,含笑道“我要拜師,自然是我的主意了。”
宋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態,眉心皺得更深幾許“宋某認為此舉不妥。”
喜兒聽得眼睛一瞪他哪位誰問他妥是不妥了
常歲寧面色卻沒有波動,好整以暇地等著宋顯往下說。
這些出身寒微的文人學子尚未經過官場打磨,初入京師浮華地,因確有過人才氣而忽得眾人追捧,自尊心與責任感便極強,總有幾分懟天懟地的執念。
“喬祭酒為人不喜鋪張,此番常娘子拜師且罷,何必還要如此張揚”宋顯拿極不贊成的神態說道“且常娘子又為女子,所謂拜師禮本就可有可無,于登泰樓設宴更是過分矚目,如若引來不必要的非議,于祭酒而言豈不麻煩”
這說教的語氣讓喜兒大開眼界。
常歲寧平靜反問“宋舉人之意是我身為女子難登大雅之堂,此拜師之舉會有損祭酒的名聲,乃至使他晚節不保嗎”
宋顯皺著眉沒有說話他本不想將話說得這般直接難聽,但對方既然自己說了,他自也不會否認。
既是聽懂了,便總該知曉輕重,打消辦什么拜師宴的想法了罷
“宋舉人放心,我既敢于人前如此張揚拜師,便有把握不會辱沒祭酒之名”暮光中,少女笑微微地篤定道“我會成為一名足夠出色的學生。”
宋顯險些沒忍住冷笑出聲。
她在說些什么大話
足夠出色的學生
那可是喬祭酒
她可知要出色到何等程度,才能不負祭酒之名
難道她還能考個女狀元回來不成
更何況她看起來更像是塊武狀元的料
果然任性愚昧早在她方才在賽場上公然說出拜祭酒為師的話時,他便看出來此女嘩眾之心極重了。
“既常娘子有此志向,那宋某便拭目以待了。”他留下一句譏諷之言,便轉身拂袖而去。
身后仍傳來少女稱得上和氣的聲音“三日后,登泰樓,我會提前使人將請柬奉上。”
“”宋顯聽得心口一梗怎還好意思相邀,她是聽不懂人話嗎還是故意激他
而不管是哪一種可能都不會使他愉快,宋顯臉色又沉兩分,腳下大步而去。
那些學子們向常歲寧施禮告辭罷,朝著宋顯追去。
“宋兄何必如此呢”
“宋兄方才之言實在有些尖銳了”
“常娘子認得宋兄,又待宋兄這般欣賞,這是好事啊”
“這等好事,我等想也想不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