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玉柏此時有此驚惑,認定崔瑯他們贏不了,是有緣故在的他倒不是覺得隊中除了他之外皆是廢物,而是那昌淼下手實在陰狠,實非他們這些道德教養底線較高的正常人能夠應付得了的。
再者,他很優秀,這也是事實。隊中沒了他在,損失不可謂不慘痛,人心難免惶惶。
綜上所述,喬玉柏想了又想,才斷定藍隊幾乎沒有贏的可能。
而優秀如他,在看著崔瑯大喘氣的間隙,已經迅速冷靜了下來
喬玉柏此時覺得,這鞠杖很有可能是崔瑯搶來的。
所以人才跑成這般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
喬玉柏嘆了口氣,剛想出言勸人把東西送回時,崔瑯總算喘夠了氣兒,得以開口講話“喬兄,贏了咱們贏了”
同樣跑得說話都困難的胡姓少年也道“玉柏,我們不單贏了,還幫你報仇了呢”
喬玉柏聽得愕然,下意識地看向三人中最靠譜的昔致遠。
昔致遠笑著朝他點頭“沒錯。”
喬玉柏這才遲遲地瞪大了眼睛,剛要追問,已聽崔瑯迫不及待地道“我們三個和常娘子一起,將那昌淼打得頭破血流哭爹喊娘,爬都爬不起來了”
昔致遠“”
這句話里把我們三個這四個字加進去,實在很沒必要。
“誰”
“寧寧”
“妹妹打了昌淼”常歲安大驚,驀地從凳上起身“我妹妹沒吃虧吧沒人尋她麻煩吧她此時人在何處”
崔瑯咧嘴笑道“常郎君放心,常娘子是在賽場上打的人,就像之前昌淼他們一樣,很合規矩自然沒人敢尋麻煩”
喬玉綿忙問“可寧寧怎會上了賽場”
崔瑯趕忙將事情的全部經過說了一遍。
從常歲寧如何以替補身份上場,如何暴打昌淼,事后如何揭露昌淼在鞠杖馬匹上做下的手腳,以及昌淼是如何被除去了監生身份,逐出了國子監。
隨著他最后一句話落音,偌大的醫堂內陷入了靜謐之中。
喬玉柏等人因震驚而愣住,堂內的醫士與兩名藥童全程聽得也是聚精會神,只覺如聽書一般,手里的活兒早就扔了。
終是常歲安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寂靜
“喬玉柏你干的好事”
喬玉柏“”
常歲安悔恨交加,恨不能捶胸頓足“若不是送你來此處,我何至于錯過了此等重要之事”
他再次錯過了妹妹出手打人此等大事
上一回錯過還是在大云寺,但那回他全程不在場,整體缺少了參與感,而這次不同,他是目睹了上半場昌淼等人的可惡行徑的
正所謂欲揚先抑,偏他只看到了抑,卻錯過了揚想他半生積德行善,路遇出家人化緣必布施,見老農雨天于街邊賣菜他必上前買完買凈一根不剩,此時卻為何會遭受此等人間酷刑
常歲安突然委屈。
繼未能親手揍一頓周頂之后,此事或有望成為他此生第二大憾事。
喬玉柏嘆氣“我不是也沒能看到么”
聽著二人遺憾的聲音,喬玉綿的心情相對穩定。
反正她在不在都瞧不見,如此一想,就還挺平衡的。
又因這些時日與常歲寧同吃同住,常歲寧每日習武時她多在廊下陪著,此時聽聞寧寧打了昌淼,除了一瞬間的吃驚之外,剩下的便全是“寧寧習武的苦沒有白吃”此類似于春日辛苦勞作秋日收獲頗豐的欣慰之感。
寧寧說得對,汗水果然是不會辜負人的。
見那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姑娘暗暗攥拳抿唇,頗有些振奮之感,崔瑯稀奇地多瞧了兩眼。
而王氏自聽到常歲寧上場開始,便吃驚地以手掩口,這手到現下都沒能放下來過。
她不由便想到了擊鞠剛開始時,她問寧寧如今也喜歡看擊鞠嗎,少女點頭答看過幾場。
于是她便提議日后讓玉柏教小姑娘擊鞠。
想著這茬,王氏此時看向被打得頭上還纏著傷布的兒子,眼神逐漸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