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少女臉上畏懼而悔恨的淚水,長孫垣心如刀割,一字一頓問“我萱兒最后一句話說得是什么”
這是為試探對方真假,也是一位父親想聽一聽枉死的女兒在這世間最后留下了什么聲音。
“長孫七娘子同侍女說,說”當時長孫萱被明謹扼住喉嚨,聲音微弱恐懼,馮敏此時含淚復述的聲音亦是顫顫“舒辛,快,快去找小早來”
舒辛是長孫萱侍女的名字。
小早,是長孫萱對侄兒長孫寂獨有的稱呼,外人不可能知曉。
死死攥著拳、眼眶紅極的長孫寂聽得這一句,怔然片刻后,再也忍不住,勐地轉身推開房門,跑去了廊下。
少年顧不得形象儀態,站在廊下和雨聲一同大哭起來。
小姑出事時,他也在后山采菊,他好一會兒沒見到小姑,本想去找,但中途被幾位好友喊住了,他們約定回城后要一起去蹴鞠,話越說越多,于是他忘記了要去找小姑的事。
都怪他
少年哭得愈發大聲,悲痛自責悔恨難當。
馮敏已經被帶了下去。
室內,長孫彥眼底也俱是強忍著的悲怒之色“依父親之見,此事是否可信”
雖那馮敏之言聽來毫無破綻,但因對面是明家,此事便需尤為慎重,要當心被人挑撥利用的可能。
長孫垣緊緊扶著太師椅的扶手“即刻令人將明家母子這些時日的一舉一動細致查明要快。”
一無所知之下,輕易查不到被人藏起來的真相。但若先得了“答桉”,再逆行推查,往往便容易發現破綻所在,縱抓不住實質性的證據,但辨明真假卻足夠了。
長孫彥應下后,問父親“若果真是那明謹所為”
長孫垣“命償”
常歲寧自然不懼長孫家去查辨真假,既是真的,便不怕查。
她選擇將馮敏送去長孫家,是為借長孫家之力,也是為了保全馮敏這個證人的價值。
長孫家自有手段在,相信很快便能確定此事,到時即會有所動作。
長孫家于朝堂之上可借馮敏這個證人向明后施壓,但單憑此,還不夠。
至少明家對此尚有辯脫的余地,這場抗衡注定需要雙方相耗許久,但她阿兄耗不起。
長孫家的作用在朝堂、在勢力抗衡之上,于利于情,他們都會堅持為長孫七娘子討回公道,但長孫氏所求的公道,不會精確到救她阿兄性命。
各人所求不同,事實利益便是如此,縱她阿兄枉死在牢中,也并不會影響長孫氏后續要討的公道。
所以長孫氏于她而言只是借力的關系,而非同進同退,可交付一切希望的伙伴。
她常家的兒郎,還需她自己來救。
雨水徹夜未休。
翌日清晨,常歲寧穿上衣袍,系好披風,帶上了崔璟于拜師宴上贈予她的那把可削玉如泥的短刀。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