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跟而來的副將聞聲一怔您副帥怎還用上敬稱了呢
“此乃我帳下親兵”常闊面色一陣變幻,立時對三人道“都隨我來”
三人趕忙跟上。
“你們兩個,守著”到一旁無人處,常闊交待常刃二人,拉過那扮作小兵的閨女,讓她站在自己跟前。
“你這孩子怎么跑到這里來了還混入了軍中你可知這有多危險”
“阿爹,現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常歲寧拉著他又走遠了幾步,低聲道“正事要緊。”
常闊“”
常歲寧“我知道您在此處見到我,實在突然。但您身經百戰,什么風浪沒見過”
常闊“”
這種風浪他還真沒見過
試問誰會在行軍途中突然見到自己遠在京師的閨女
常歲寧的吹捧式安撫無效,常闊受到的沖擊實在很大“先回答阿爹的問題,不許東拉西扯,這就是天大的正事”
常歲寧“此事說來話長”
“阿爹有時間”常闊一指正在睡覺休整的士兵“還沒到動身的時辰”
通常這種時候,常歲寧會選擇一位代言人。
于是轉頭喊“刃叔”
剛喝罷水的常刃收起水壺,立刻走上前來。
馬不停蹄追到此處的常歲寧便坐到一旁喝水啃餅歇息,積蓄體力。
常刃從常歲安被冤入獄開始說起,一直說到明謹狗頭落地。
常闊心中泛起名為后怕的寒意。
此事他自然不可能至今不知,在此桉落定后,女帝曾特意令人來過壽州見他,但在來人的敘述中,他兒子只是被那昌氏與明謹母子二人“欲圖污蔑未成”,而圣人很快便將公道還給了他兒子,處死了明謹。
現下聽了才知,他那傻兒子差點就送了命
且這公道,是他閨女也是近乎拿命搏回來的
再看向坐在一截樹樁上啃餅的女兒,常闊的怒意與愧疚達到了頂峰“阿爹在外,竟全然不知你們在京中受了此等欺負”
常歲寧停下了吃餅“阿爹不知,是因有人不想讓阿爹知曉,此事錯不在阿爹。”
常闊又豈會想不透這其中貓膩,那位圣人此前分明已存下了犧牲他兒子,犧牲整個常家的準備。
常闊心緒翻涌難止,他自薦前來討伐徐正業之舉,卻險些讓他失去了兩個孩子。
他想護這腳下一方土地安穩,縱是拋卻這條命也在所不惜,可那位高坐廟堂的圣人,卻連給予他這一雙兒女絲毫憐惜都做不到嗎
“好孩子你做得很好。”常闊壓制著聲音里的沙啞顫意,“是阿爹不好。”
“阿爹很好,尤其此時平安無事,不至于叫我和阿兄成了沒爹的孩子。”那少女站起身,走過來,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阿爹來守一方百姓,我來守好家中,本就是約定之事,阿爹沒有哪里不好,是旁人做得不好。”
在他眼里小小的女孩子,卻站在他面前反過來給予他贊許和安撫,此一刻,常闊心口與眼眶皆脹得生疼,竟莫名險些落淚。
片刻,他抬起粗糲的大手,摸了摸女孩子的頭。
人皆有逆鱗,此等后怕之痛,他此生都不可能忘。
“我們歲寧是個有膽識懂決斷的孩子及時離開京師,是對的。”說到這里,才顧上問一句“那臭小子,如今在何處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