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史親自考問過了元灝,洛陽元氏嫡子的學識,眼界,自然是不必多說的。
此刻,他看向常闊,狹長的眼睛微瞇起“我自認也有些識人之能,從前怎半點看不出,有朝一日她竟能攪出這樣一番風云來”
嘿,只待他將這些最新素材帶回京師,他家先生便又能穩坐京師第一說書先生寶座了
可沒法子啊,許多女子都出門做工去了,手中能抓錢了,腰桿兒莫名就硬氣了。
雖說很想親眼目睹寧遠將軍凱旋時的盛景,但將最新消息送回京師更重要,且他這大半年在江都也不是白待的,這座酒肆里的伙計已成為了他的“線人”,到時自會將寧遠將軍回城的最新消息寫信傳給他的。
“令愛又立奇勛,忠勇侯縱然有些架子,也是理所應當的。”喻增的語氣雖和往常一樣冷颼颼的,能嗆死個把人,但從話中也能聽出他心情不錯。
她看向常闊,常闊也盯著她。
常歲寧私下也已同常闊說過對喻增的疑心,但一切尚未明晰之前,表面上的相處便還須一切如常。
來人正是宣安大長公主,李容。
年輕人臉上堆著笑,最后依依不舍地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熱鬧夜景,江都城,是個好地方啊。
他剛回到刺史府中,去看望一下自家大將軍,也很正常吧
常闊猛地一下坐直了身子。
他將手揣進袖子里,露出心滿意足的笑意。
元灝近來翻看典籍,便在用心鉆研母豬的產后護理之道。
常闊哈哈笑了幾聲,抬手示意喻增坐下說話,邊道“沒辦法,誰讓咱閨女爭氣呢”
這大半年來,他是親眼看著這座城池是怎樣一點點重新煥發生機的。
人在
順境時,心安之下,總會不吝于釋放善意。
同樣沉浸在歡喜中的元淼,冒雪尋來了無二院。
王長史愣了一下,問及緣由,便聽那小小少年毫不遲疑地道小子與家姊一路投來江都,所見遍地餓死骨,每日腹中饑餓難忍之際,方知何為民以食為天。小子無大志向,此生唯愿將淺薄才學,用于農道之上,以求活民之道
“什么女客”他一頭霧水地問“姓甚名誰”
“說是姓容”
那文人只得爬坐起來,一邊嘟囔“你這婦人,說話好不中聽”
早在半月前,他便在部下的護送下,回到了刺史府內養傷。
常闊臉上寫著自豪之色“女大十八變嘛”
常歲寧走之前,特讓王長史關照安置元灝,王長史知曉這小郎君出自洛陽元家嫡脈,且小小年紀有如此堅韌心性,便很是欣賞
元淼也很支持弟弟的決定,用她的話來說,若能熟知農事,便似在土中扎根,至少輕易餓不死。
“容”常闊皺起眉來,他不認得姓容的人啊。
天色漸暗,但江都百姓的熱情不曾消下。
常闊一張老臉莫名熱起來“你休要胡言壞我名節”
喻增意味不明地道“說是十八萬變,都小瞧她了。”
常闊狂喜之下,道“拿飯來”
這位女郎不單執掌著江都城,還打沒了十萬倭軍,單憑這個,城中的女子們,可不得囂張一陣子
邊和那幾名攙扶他的路人道“不知諸位發覺沒有,這半載來,江都城中,多見悍婦”
這位少年刺史身上,值得說的傳奇之處,實在太多了。
家族的覆滅,族人的冷血,趕赴江都途中的磨難,這一切讓元家姐弟二人的想法觀念,都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你來干什么”
“不必扶我,不必扶我”那文人四肢大展,醉紅的臉上笑意醺然,他喟嘆道“江都安矣,今歲可迎太平之年何人能夠傷我”
元灝言畢,深深拜下。
此刻,刺史府中的常闊,才轉醒沒多久。
眾聲喧鬧說笑間,一旁的酒肆里,走出來一名戴著羊皮帽的年輕人。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