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兔恍恍惚惚,根本不知道哪個才是現實。
似夢似幻,分不清真假。
他努力爬起來,只覺得四肢都在打顫,站不穩。
范瑾和霍起使勁在肚子上撐住了他,他才慢慢站穩。
他沒在馬廄,在搭起的簡陋營帳里,北風吹不透營帳。
周圍有火盆,與外面的冷意隔絕,深秋的風夾雜著入骨的寒意,仿佛明天就會下雪。
這和他之前所在的不是一個季節,更不是一個世界,在那個世界里,他的師父死了,死在了最溫暖的夏天。
他把自己所有的本事教給兒子之后,為師父殉情了。
師父不讓他殉情,讓他好好帶驕陽長大,可沒有了師父,他的自由也沒有了意義,所以他也死了。
沒師父他活不下去。
結果死后一睜眼,他又回到了這個世界,他才恍惚想起來,他在這邊差點死掉,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靈魂會回到小時候。
明明一切都和師父無關,但當他還是馬駒的時候,師父就出現了。
先是一匹紅馬,將他帶離北利的軍營,后面才變成了白馬銀槍。
師父出現的時候,正是母親死在戰場上不久之后,那時是他最無助最孤獨的時刻,他總想逃離董健邱,可始終斗不過人類,每次都被抓回去挨鞭子。
那是他一輩子里最痛苦的記憶,每每想起都會膽戰心驚的程度。
可師父來了
恍惚了半天之后,之前發生的一切涌入腦海,他突然清醒過來,也梳理了自己的記憶。
原來那個美好的世界是夢啊,夢里面天下太平了,他跟著霍起攻下了北利的首都,踩死了董健邱,解放了被北利暴政剝削的百姓。
而霍起也因為他的功勛,把他一家三口放生了,他們一起回到了草原,過上了無憂無慮的自由日子。
可是沒過兩年,師父就死了。
原來都是夢啊,而現在他不過是因為被董健邱抓回去,挨了幾天的打,而霍起帶著師父來救他,他因為高強度的運動,導致的昏厥
師父還在對吧
赤兔覺得心中奔涌出一種窒息的疼痛感,他嘶鳴一聲就要去找師父,但被霍起一把抓住了轡頭,霍起大手撫摸他的鬃毛“烈焰,安靜點,你身上的傷口不宜暴躁,安靜下來。”
這讓他怎么安靜下來,在夢里夢到師父死了,可當他一睜眼發現都是夢的時候,他感覺心臟又疼又暖。
他掙脫了霍起的牽引,嘶鳴著朝馬廄的方向跑去,他要見到師父才可以。
師父一定還活著
林逸剛和9484說完赤兔的事,發完怨氣,就聽到熟悉的嘶鳴聲,只見外面的草木上鋪著一層白霜,赤兔的蹄子踩過一株株還未枯黃的野草,朝著馬廄跑來了。
林逸氣的牙癢癢,就等他過來了
只見赤兔跑到他的馬槽前,停下來,眼里有可疑的濕痕。
但這并不能引起林逸的同情心,這孽畜讓他平白無故生了個崽子,事后還假裝什么都不知道,赤兔一定知道驕陽是他的崽崽。
怪不得赤兔老跟他說“師父,驕陽好像我啊,你不覺得嗎”
當時林逸只會翻白眼,可現在他明白了,這孽畜真就揣著明白裝糊涂,這么會裝是吧
我讓你裝
赤兔剛在馬槽邊停下來,看到失而復得師父,心中疼痛涌出,喊了聲師父”,就得到了來自師父的關愛。
只見師父隔著馬槽,腦袋朝他湊來,他以為師父也很想他,要和他互動,相互蹭蹭,親密親密。
他毫無保留的湊上去準備和師父碰碰,結果剛靠近,就被師父一嘴咬住了耳朵
赤兔霎時疼的大聲哀鳴“師父別咬,疼疼疼疼你咬疼我了師父”
林逸咬著孽徒的耳朵就是不放“你還知道疼呢那你知道生崽子疼不疼就這點疼你還敢給我叫”
赤兔被嚇到了,被師父咬住耳朵不放,掙扎都掙不脫。
“師父有話好好說你說什么崽子,我怎么聽不明白師父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