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它們又在叫了,它
們又在叫了”白天里差點推女兒入水的那個的漢子,長得滿臉橫肉五大三粗,此時卻蜷縮房間的角落,捂著耳朵瑟瑟發抖“這次死得是誰這次又會是誰”
一個面目溫婉的女人不斷地輕撫著他的后腦“沒事的,你很安全,不要再鬧了,孩子要被吵醒了。”
旁邊的土炕上,小女孩頭上的辮子已經松了下來,對外界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雙目緊閉,沉浸在黑甜的夢鄉中。惶恐不安的男人循著聲音望過去,也漸漸冷靜下來,他使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你說得對,我要振作起來,不能再這樣了,我”
屋外突然響起了指甲撓門的聲音。
僅僅依靠聽覺,就能感知到,木制的門板在被指甲從下至上緩慢地抓撓,中間無數次下滑就像是誰在努力的,依靠指甲的抓力往門板上攀爬。
屋里的男人頓時大氣也不敢出,面色蒼白,冷汗從額頭不斷滑落。
與此同時,相隔不遠的村長家,滿頭白發的老人今夜也不曾安眠。他面容憔悴的大兒子正將耳朵緊緊湊在門板上聆聽,自烏鴉的叫聲和撲棱翅膀的聲音后,他就一直緊張地吞口水。
村長盤腿坐在炕上,用那雙渾濁的眼睛看向被風吹出破洞的窗戶“到第幾家了”
“在大壯他們家。”男人摸了摸腦門上的汗“下一個就是我們了。”
“挺過這一會兒就行”
那股指甲抓撓門板的聲音持續了很久,因為屋里一直沒動靜,中間還傳出一些細碎的說話聲,但要仔細去聽,什么字符都湊不出來,像是截取的誰夢中的囈語。李大壯牙齒咯咯作響,直到那個聲音漸漸平息下來,他才不自覺地松了口氣。
身側的女人輕柔地撫摸他的后背“沒事的,他們走了。”
“噓”李大壯趕緊一把捂住妻子的嘴,眼里的驚恐絲毫未褪“他們還在,他們在等”
“爹爹,”一直在床上安睡的小女兒不知何時坐了起來,睡眼惺忪地揉著自己的眼睛“你在和誰說話呀”
“當然是和”
李大壯一瞬間驚恐到眼睛幾乎從框中脫出,脖子像是忽然卡頓了一樣,將視線一點點投向“妻子”。隨著他顫抖著一點點縮回手掌,面前面目溫婉的女人,嘴唇也在越拉越大,直至耳邊,露出肌肉的纖維和混合著污濁的牙齒,在張合之中,她臉上的腐肉掉落,吐出了和之前一模一樣的溫和字句“相公”
一聲嘶啞的尖叫劃破了夜空。
本在靜靜等待的兩位修士對視一眼,一同站起身。觀真眼中帶著些許凝重,霍雪拿起斷劍,往前兩步,謹慎地推開了關閉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