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里,周夢岑左右各站著一個姑娘,為了配合她們的身高,她還微微蹲下身,跟著她們一起,對著鏡頭比了個心,笑容優雅溫和。
“岑姐姐,他是您男朋友嗎”拍完照后,一個小姑娘忍不住問道。
周夢岑搖頭否認。
“啊抱歉,我看這么帥,還以為”小姑娘吐了吐舌頭,趕忙拉著小姐妹下了橋,“岑姐姐,很開心今晚遇見您。”
“謝謝。”
待兩個小姑娘跑開后,橋上便只剩周夢岑和秦墨兩人。
周夢岑知道他剛才聽到了那些話,便出聲解釋“抱歉。”
秦墨站在她身旁,微傾著身子靠在欄桿,與她一同看著河兩岸的風景,聲音悠悠“抱歉什么”
晚風吹來他的氣息,周夢岑沉默兩秒,沒有說話,目光投向對岸某處廣場,忽然就停住了。
“周夢岑”秦墨嘆了口氣,偏頭去看她。
“火樹銀花”周夢岑卻忽然抬頭,似在期待什么,語氣也有一絲雀躍。
“什么”秦墨順著她的方向看過去。
只聽那邊傳來眾人喝彩聲,下一秒,整個江面和夜空瞬間被漫天銀星灼亮,如煙花一般絢麗壯觀,卻又更加靈動,與幽深靜謐的夜空形成了強烈的視覺對比。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2
一條赤火騰龍從萬點星光中穿梭而過,猶如浴火重生,震撼狂野。
周夢岑恍然想起十七歲那年,母親確診漸凍癥,父親為了給母親祈福,特意跟師傅學了整整一個月的打鐵花,在母親生日那天,親自表演了一場火樹銀花。
那夜漫天星光,浪漫至極,父親向神明昭告著對母親滿心熾熱的愛意。
父親不是信神明的人,卻在那一刻,唯愿母親能夠得到上蒼的眷顧。
如同她年復一年,在那棵千年古樹下祈求它能夠顯靈哪怕一次。
星火熄滅的一刻,世界陡然陷入黑暗。
周夢岑低下頭,才忽覺眼眶濕潤,臉頰冰涼。
秦墨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傷心往事,只覺得她的肩頭顫抖了一下,伸手想安慰,周夢岑卻回頭看了過來,目光已然恢復平靜,只聲音有些沙啞。
“可以回去了嗎”
她在情緒控制方面,簡直是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有時候連秦墨都自嘆不如。
許是剛才鐵花太過亮眼,此刻黑夜沉沉,他一時看不清她眼底的憂傷,是否還藏有淚水,只聽到她聲音染了一絲悲涼,雖然心疼,卻明白她的孤傲,只得收回手,低聲說了句好。
回去的路上,周夢岑再沒了心思欣賞美景,也無心問他求的什么簽,沉默不語。
兩人從城隍廟出來時,看到梧桐樹下昏暗的燈光里,秋阿奶正彎著腰身,蹣跚吃力地收攤。
周夢岑腳步微頓,看了兩秒,心情極度復雜,想要視而不見離開,卻又終是不忍,折了回來。
“收攤了”周夢岑走到榕樹下問。
秋阿奶回頭,看到她有些抑制不住的驚喜我以為你們走了aheiahei”
秦墨主動伸手接過她的椅凳和大包小包“順路送您一程。”
“不不用了”秋阿奶有些受寵若驚,又似乎很不想麻煩他們,作勢要將東西搶過來。
周夢岑卻看著那一桶空了的酒釀桂花圓子,忽然說道“他想嘗嘗您釀的桂花酒。”
清風徐徐的夜晚,秦墨閑坐于老屋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