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鐘老不太舒服,我擅作主張,讓蘇秘書替我送他回去了。”
扣在手腕的力道雖然不重,卻足以讓她無法移動。
“他沒跟我說會過來。”
“大概是不想讓你費心。”
周夢岑不自覺屏息“那你過來是”
手帕擦完她的臉龐后有些微潤,秦墨頓了兩秒,又用小拇指勾起她耳畔被打濕的發,用手帕包裹著壓了壓,直至頭發不再滴水。
擦完后,秦墨將已經濕透的手帕收入懷里的口袋,才抬眸定定望向她眼里。
“大概是想,履行一場遲到的約定。”
周夢岑目光怔然,忽然明白過來,他是在說那年之約。
若無意外,七年前他與父母,就已相識。
可如今,已經不再需要。
他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屬于周夢岑的秦墨了。
從陵園出來,雨漸漸滂沱。
周圍沒有旁人,只有她二人并肩在雨中行走。
秦墨將西裝外套脫下蓋在她肩上,右手撐著傘,左手將她虛虛攬著,不讓雨水浸濕她半分。
周夢岑抬眸,想起多年前圖書館那個雨夜,他亦是這樣護著她。
她忽然福至心靈,后知后覺發現,那天晚上他是特意等在圖書館門口的。
也許不止那一天。
就像他說的,連續好幾天。
他就那樣默默坐在她不遠處,看著她,只是因為那天下雨,才出來攔住她。
周夢岑怔了片刻,心底只覺更難過,復又低下頭,看著鞋尖。
這種感覺,就好像刮到了七年前的頭等獎彩票。
過期的中獎,徒增的煩惱。
偏偏又心有不甘,貪心的人總
會臆想,如果當時去兌獎,生活會有什么不一樣。
她沉默不語,壓下不可言說的雜念,秦墨亦沒有說話,只是在她即將走出傘下時,又不動聲色靠了過去,自始至終保持著手臂貼著手臂的距離。
直至走到那輛黑色庫里南,秦墨拉開副駕駛位,傘撐在上方,手抵著車頂,等周夢岑安然無恙坐進去,他才關了車門,繞到駕駛位。
車內暖氣一直沒有關,熱烘烘的很舒服,秦墨上了車,第一時間找了干凈的毛巾遞給她。
周夢岑搖了搖頭,看著他已經微濕的發,伸手指了指“你自己擦擦吧。”
說罷,又要把身上的西裝脫下來還給他。
“披著吧,”秦墨收回手,毛巾胡亂擦了下濕發,不緊不慢道“我答應蘇秘書,要把你完好無損送回去,別凍感冒了。”
周夢岑手指搭在西裝領上,遲疑了兩秒,沒再說什么,擁著他的外套,有些昏昏欲睡。
“餓嗎需要去吃點東西”
他忽然湊了過來,左手伸向她右邊肩頭。
周夢岑冷不防一個激靈抬眸,思緒也霎時一片空白,盯著他凌亂的烏發。
一個晃眼,俯身靠過來的仿佛是二十來歲的他,剛沖完涼出來,頭發濕潤,眉眼清洌,穿著白色出聲,周身都散發著清冷好聞的氣息,穿著白色t恤,單膝跪在床尾準備撈她去淋浴。
周夢岑屏息忘神,一瞬不瞬盯著他,直至一聲“咔噠”響,將她帶回現實。
身前一緊,她低頭看了一眼,才發現,他只是給自己系安全帶。
太尷尬了。
即便她默默垂眸,及時收回詫異的目光,還是不可避免與他含笑的目光相撞。
他一定知道她剛剛在想什么
周夢岑藏在發間的耳尖,逐漸發燙。